大雪纷飞，街道上极少有人，陆晚乔身子都快冻僵了，瑟缩在一个舞厅外面的角落里。
这块人还是不少的，人力车夫拉来的全都是富太太，汽车里载的都是富商，平时她都在这附近找点零碎活，给人家唱唱戏唱唱曲儿，勉强度日。
天色逐渐暗下来，雪花飘在渊湘舞厅门口闪烁的白炽灯下，一片片，一大朵一大朵的落下，扑散在陆晚乔的怀里。
格外冷。
她是个孤女，之前被盛极一时的城南戏院收养，本来是照着新代小花旦的标准培养的，谁知战争爆发，城南戏院逐渐没落。
可陆晚乔还没长大。
这样想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饶是这样被冷风吹着，依旧吹弹可破，本就是天生站上戏台子的料子。
可如今不得不为了营生，每天给一些姨太太唱曲儿听。
今天没生意，可兴许是在打仗，各个府里管的都严了，那些当官的都开始提防起每个进出自家家门的人，盘问的过于仔细。
那些姨太太也不怎么找她了。
陆晚乔叹了口气，本不至于沦落至此，世道人心如此，一代花旦陨落也不出意料。
万能龙套谁在那？
几个穿着破烂的小混混出现在街口，仔细瞧了瞧角落里的陆晚乔，眼神并不干净。
陆晚乔暗叫一声不好，站起来就跑，后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就要追。
他们追的很快，陆晚乔蹲了半天，又一直被雪冷着，膝盖都冻麻了，手也冻僵了，跑不快。
终于，一个门槛把她绊倒了。
陆晚乔我没钱，一分都没有，你们放过我吧。
除了这样祈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戏院的老师傅和师兄师姐全都四散而去，回老家的回老家，投奔亲戚的投奔亲戚。
没有人管她这个孤女。
万能龙套你说没有就没有？
为首的小混混走过来，他踩得鞋上全是泥巴，肮脏不堪，毫不留情的一脚踩上陆晚乔的手腕。
她那手腕，纤细易折，用来甩水袖，握手绢的手，白嫩无比。
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疼痛。
汗珠立刻从眉梢渗出来，陆晚乔咬着唇角，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陆晚乔真没有。
小混混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猥琐的笑了一下，蹲下去，抬起陆晚乔的下巴看了看。
万能龙套哎呦，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呢！
万能龙套这样，你让爷舒服舒服，今天就放过你，怎么样？
陆晚乔你少妄想，不可能！
陆晚乔心慌起来，手用力想要从他脚下夺出，奈何有些日子没休息好，压根没力气。
忽然，后面汽车的车灯照过来，像戏台子上那夺目的灯光，活活将他们照亮。
车上下来两个人。
蔡徐坤干嘛呢？
是一个穿着洋西装，十分考究的男子，身材高大又削瘦，唇红齿白，格外养眼。
只是那眉心始终皱着，似乎有心事，尤其看过来那一眼，严肃冷漠到让人出半身汗。
小混混暗骂了一声。
万能龙套算你走运。
他松开陆晚乔的手，仓皇带着那些人离开，因为他深知，面前这个人惹不得。
万能龙套蔡二爷，打扰了。
陆晚乔连忙查看自己红肿的手腕，疼痛和这些时间的委屈，化作眼泪，不断从眼角滑下。
她甚至没能花出心思来想，为什么这些小混混如此怕这个人，只当是他们胆小怕事，并没有多想。
直到蔡徐坤走到她面前，她才仰着头看到他，刚想起来谢恩，却不想蔡徐坤先一步蹲了下来。
他看到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年纪尚小，格外水灵，像朵没开的玫瑰花苞，美丽，惹人怜爱。
蔡徐坤疼吗？
陆晚乔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陆晚乔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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