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古镇,镇子很大,几百年来一直是商旅通行的要道,十分繁华。
展风走在道上,双眼目睹着金陵的繁华,稿盛,青雀,黄龙,行客,旅人,当然,还有女人。
金陵汇集着天下四方的美女,颇具悍风的北方女人,纤歌莺舞的南方女子,有着西域风情的胡女,在这商旅要道上,应有尽有。
翠香楼的菜,红轩阁的舞女,是金陵最负盛名的两处场所,吸引着天下的男人在此驻足忘返,美酒,美食,美女,勾着男人的眼,拖着男人的腿,附着男人的魂。
展风漠然的在路上走着,他的双眼平如秋水,波澜不惊,难道他没有感情吗?不,他有,他有世间最深的情,最火的心,他为什么如此平静?他见过,爱过恨过,当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时,人的表现,莫过于平静,甚至是冷淡。
展风走到一家客栈处,仰头望着客栈,门前的牌匾,赫然刻着三个大字,翠香阁。
店门口,一名店小二,正倚在门前,双目四处张望,正前奔后跑的,向店内招呼着客人。
展风带着一顶竹斗笠,将刀别在身后,一袭长袍将全身紧紧裹住,他牵着白马,脸色苍白,一只手放在马的鬃毛上,慢慢的抚摸着。
店小二迎了出来,笑嘻嘻道:客官,本店在这金陵极负盛名,醋溜鱼,红烧狮子头,百凤汤,翡翠花鸡,在这金陵一带,可是本地有名的菜肴,本店客房奢华,上乘,干净,包管让客官住的舒心。
展风淡淡道:一间客房,要干净,这是我的马,喂足草料,走时一并算钱于你。
行,得勒!店小二忙将马牵到后院,展风低着头,将斗笠压的更低了,缓步走进客栈内。
翠香阁不愧是金陵享有盛誉之处,店内装饰极其奢华,张张饭桌座无虚席,人们赌酒,划拳,嬉笑,怒骂,醉生忘死的欢乐着,这里,仿佛就是人们口中相传的天堂。
展风摸着张桌子坐下,店小二忙端来酒饭,还未动筷,展风顺手倒上一杯酒,酒香,浓烈,世所罕有,展风轻嗅酒香,抿了一口,忍不住夸赞道。
他不是没喝过酒,他找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当然,也喝过很多酒。
一杯饮尽,展风正欲再饮一杯,忽听身后传来娇笑声,展风一回头,只见身后一年轻公子,身着锦花玉缎白长锦袍,面容俊秀,神采飘逸,手中的纸扇时张时合,那正在大快朵颐的食客们,望见他的风采,都在心里赞叹道:好一个天仙似的人物。
那青年公子坐在琥珀,前,在金樽旁,他的面前摆满了各色丰盛的菜肴,有了美酒,当然还缺美人,但他的身边仿佛从不缺美人,几名女子围坐在她的身旁,个个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那围观的众人不觉痴了,尤其是男人们,脸上一抹怒色,是生气吗?倒不如说那是嫉妒,属于男人们的嫉妒。
花如玉全然无觉,他俊秀的脸上已有一抹醉红,他笑笑的浪荡笑的放肆,好似这天地间只充斥了一种声音,他的笑声。
他身旁的美人痴痴凝视着他,只见花如玉的手里攥着一朵花,那是朵什么花?美人柔声问道。
蔷薇花。花如玉淡淡道。
美人莺笑道:昨天,我去山上采花,采了一兜的玫瑰,不想竟被风吹散了,飘在风中,浮在水上,江流滚滚,夹杂着花瓣,一去不复返。
美人咯咯的笑着,她那两弯蹙眉舒展开来。
我这兜里还有些花香,我要你闻闻,我一定要你闻闻。言罢,美人儿轻挥舞袖,兜里散发出醉人的芳香,那是什么香?花香,怎会有花能散发出如此香气?那这世上最艳,最美,最浓,最欲的香,那是女人。
酒更浓,花更香,花如玉的醉意也更深沉,醉?他真是因酒而醉的吗?他见过品过,尝过,多少的美酒,西域的葡萄美酒,绍兴的女儿红,关外的老白干儿,他见酒,品酒,喝酒,却还有人见他喝醉过,那他今天为什么会醉了呢?酒不醉人人自醉。
莺歌柳喉,纤细曼妙,在这青春期,在这美人旁,他醉了,醉的舒心,醉的畅快,依稀的醉意间,只听得美人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花?蔷薇?我不喜欢,那花上都有刺儿,会扎疼我的。
美人脸上的笑意收缩,凝固,她板起脸来,是生气了?可是女人啊,他们生气的模样也是那么美,那么艳,那么让男人心动。
花如玉望见板起秀脸的美人儿,他自然知道,美人生气了,花如玉向美人笑道:生气了?我说的是花,蔷薇花,他带着刺儿,像你一般鲜艳美丽,若是这样,带刺儿的蔷薇,我也是爱的。
美人听见这话,板着的脸顿时收容,扑哧的笑出声来。
看见美人笑了,花如玉也笑了,笑得那么红,那么艳,像蔷薇花似的,她向美人笑道:女人最美的模样,却是板着脸,又不禁笑起来的样子,以后你得多笑笑,可不能哭了,那会伤我的心的,因为,你的笑是我见过最美的。
美人笑着,莺笑着,此刻的她己笑成一朵花,带着笑意的蔷薇花。
花如玉的眼己胀红,酒香,花浓,忽然,花如玉展开手中的纸扇,精美的扇面,上乘的扇骨,扇柄上系着一串翡翠玉挂,扇面遮住秀美的脸庞,他向美人笑道:你看,我这样美吗?
美人笑道:当然美,我很喜欢。
展风喝着杯中的酒,他对眼前的场面说不上喜欢,但绝不是厌恶,他早已冷淡了,此刻的他不闻不言,默默等待着,他在等什么?等到来的人,发生的事,中了的局。
花如玉又向美人问道:你看我这把纸扇,你觉得,他杀过人吗?
美人儿征住了,她的脸色凝重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么薄的纸扇,怎会用来杀人呢?我觉得不会。
花如玉笑了,笑意逐渐收缩,他笑的委婉,笑的含蓄,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笑是十分放肆的,他对美人笑道:真是奇怪,有时候我也觉得不会,可是我这柄扇子啊,却偏偏会杀人。
话音刚落,只见邻桌的几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突然暴起,抽出了放在桌下的钢刀,向花如玉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