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栀月早早地便在我耳边唤我起身,外头似乎还有画眉在叽叽喳喳地闹腾,总让我觉得我还未入宫,生活在家中,醒来时有鸟儿叫,有蝉鸣,有时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风吹过叶子的声音。爹娘偶尔嫌我起的晚却从未过早的让人叫醒我......
我四处张望着宫殿中的一砖一物,意识渐渐清醒起来,我掐了一下手心,刺痛提醒自己这不是梦,我已经入宫了,没有任何退路了......
起身洗漱后,桃月要为我梳妆,她捧着我的长发问道:“小主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呀。”
“你觉得什么样的好呢?”我笑道。
“小主天姿国色,这般容貌自然什么样都好看,但奴婢私以为明丽清新的妆发更衬小主。”
“好,便依你所言。”
梳妆更衣后我与一众新入宫妃嫔一起去拜见了皇后娘娘,“诸位妹妹刚刚进宫,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在这宫中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不要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明白吗?”
“臣妾明白,谢皇后娘娘教诲。”
我偷偷看向了那个端坐在凤仪宫主位上说着客套话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她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倒也与陛下相配。只是从言语行动之中看出她并非什么心思深沉之人,甚至带着点天真活泼。这样的人当真适合待在这后宫之中吗?
“婉贵人可有话要与本宫?”皇后突然问道。
我以为我的动作够小心了,却还是被她瞧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牡丹国色,臣妾瞻仰娘娘凤仪,一时失神,请娘娘责罚。”
“不愧是名门之后,这张嘴啊真是讨人喜欢。”皇后笑着说道,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娘娘谬赞,臣妾所言乃句句...”我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了一个略微尖锐的声音窜入了我的耳中。
是熹贵嫔。
“早就听闻妹妹善诗书,师从大家,姐姐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观仙台的祭祀说要将抄好的佛母经供奉于佛像之下,想着妹妹这好书法,定能让佛祖感到诚心。”她眼神中带着调笑,似乎笃定我不会拒绝。
“熹妹妹,婉贵人这才入宫,她身子不好...”德妃荣氏为我解围道,她是伏莘宫的主位,我到底也算是她宫里的人。
“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为娘娘抄写佛教祈福”我答应了她,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听见了她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好拿捏,“那就谢过妹妹了,这要对佛祖诚心妹妹得沐浴更衣,斋戒三日,期间不得侍寝,可行”
“是。”
而我苏家女从就不是好欺负的主。
回云芙苑的路上桃月桃月一直气鼓鼓的,仿佛是被谁欺负了一般,可怜却也可爱得很。
栀月扶着我也未说些什么,可我知道她们在为我打抱不平却苦于无能为力。
我抬起来头看向那灼热的日光,好生刺眼,举起手挡了一下眼睛,侧身吩咐道:“走快些吧,这日头着实太大了。”
而有些人像极了这夏日的太阳,靠近了只会被无差别的灼伤,没几个人会喜欢这么刺眼的玩意儿。
熹贵嫔......哼。
回到芙云苑后我让栀月找出了那件粉蓝色的宫装,换上之后凉快好些。
我叫来了桃月,问道:“可识得字?”
“奴婢在进宫前随兄长上过几日私塾。”她笑着答道,声音透着轻快,仿佛刚刚的不愉快已经忘得干净。
“在掖庭熟识的人多吗?”我带着笑意看着她。
“奴婢别的不敢保证,这认识的人,奴婢说第一多,没人敢说第二多。”她拍着胸脯向我保证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招招手让栀月和桃月到我身旁来,摇着团扇在她们耳边小声叮嘱道了一些话。
“小主,您这是...”桃月一脸疑惑,不懂我为何要如此。
“小主这般吩咐自有她的理儿,咱听着便是,那熹贵嫔虽位分高,但也不能这样随意欺负人,你也不想咱小主受她的气吧。”栀月向她解释道。
“栀月姐姐说的是!奴婢定会护着小主不让旁人欺负了去。”栀月如此一说她似乎又想起了刚刚在凤仪宫受的屈辱,义愤填膺起来。
“桃月,去将事情办了吧。”
桃月走后,我站起身来,让栀月扶上了我的手臂,对她道:“去拜见荣德妃娘娘吧,她今日为我解围,我直接拒绝了她,还未曾与她道明过歉意和谢意呢,拿上那幅望舒御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