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看到通讯录里的文学老师四个字，她总算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包容她，呵护她，给她爸爸一般的温暖，让她不受到那些暴力。
她尝试拨打，是个空号。
为什么，为什么连个新的联系方式都不给她留？这个老师是放弃她了吗？是不是觉得她太没用太愚笨了。
她找出那个地址，她叫车前往那个地址，司机却说那个地方有点难到，只能停个大概的位置。
但到了目的地之后，顾京发现，已经被拆了，那个司机看她的样子，有些咂舌。
“走吧，我给你送回去，路费就收你一半好了。”
顾京发现司机还没走，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回到出租屋，她刚打开门就感觉不对劲了。
裴成泽提早回来了。
“你……啊！”
“又去哪里鬼混了？啊！？就你这样的，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上你啊？”
裴成泽嘴里吐着不堪入耳的脏话，顾京蹲下来抱着头，咬着牙接受他的打骂。
裴成泽打累了，看她手里似乎攥了什么，掰红了她的小手，掰痛了她的手。
顾京松了手，那张小纸条被她揉得皱皱的。
但裴成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的文学老师的以前的地址。
“你对他还真是念念不忘啊？我告诉你顾京，他早就搬去美国了！他早就不要你了懂不懂！只有我要你，只有我留住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你找不到他的懂吗？”
裴成泽笃定了顾京不会离开他，他只要一直这样下去，顾京肯定会疯掉。
反正只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夫妻，他才不用负责任。
“为什么……”
顾京完全不知道她所崇拜的鲁迅说过什么话，裴成泽也不会告诉她文学老师真正的电话号码。
“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你只有好好的服侍我，取悦我，你才能安稳活下去懂吗？”
看顾京又是哭又是颤抖的样子，裴成泽心里是爽的，他就是喜欢顾京这个样子，又可怜，又无助，这样的女孩子，才是最乖的。顾京又长的出众，这么完美的女孩子上哪儿找去？
顾京趁裴成泽喝醉熟睡，她起身写了三张纸的信。
与其说是信，更不如说是遗书。
“为什么是我的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打我？他为什么要骂我这么难听。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帮我的人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老天爷真不公平，让我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环境里。我感受不到任何爱意，我感受不到任何呵护。”
“老师啊，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该有多好，如果你能听到我真正的潜意识，该有多好。所有人都在害我，只有你愿意接纳我。我甚至不知道是谁造就的这一切。要是你还在我身边，要是我当初没有跟裴成泽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老师，我还是看不懂《狂人日记》，为什么鲁迅先生会写出这篇文章？当时时局动荡，他的文章为什么真的能够拯救中国？老师，我不能理解，我真的崇拜他吗？我是崇拜他的文字还是他的思想？我以为我能懂他，可是真当我进入了《狂人日记》，我还是没能懂他。”
“老师，救救我，我感觉我身处沼泽，我越挣扎，它越是要拉着我，让我越陷越深。一样的，裴成泽就是沼泽，脏污烂臭。他每周起码在我身上发泄三次，而我却还要为一些我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道歉。可是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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