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头头是道，他的文案特别精明，滴水不漏。
仿佛，裴成泽真的不是他亲生儿子。
“作为亲生父亲，有这样的儿子，你是怎么有脸活着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儿子这样了，这个父亲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得这么好，这嘴巴舔过几个老板啊？”
污言秽语，网络上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现实是该有多难过，才会在网上乱攻击人。
贺昱璋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恶意会这么大，现实是有多难，有多过不下去？
十年前的网络是这样子，十年后的网络竟然变本加厉，肮脏成这样。
顾京，顾京要是看到了，会不会也很难过，她是不是知道网络世界是这样的，她没有选择苟活。现在说一句话就容易被喷上百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男人看着一句句脏话，他有些心力交瘁，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助理看他这副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她知道这个老板对员工都特别好，月休八天不说，节假日也不会调休，工资按时发放，只多不少。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条澄清视频会引来这么多的恶意，说的话不堪入目。
“他们既然能打出污言秽语，自然也不会怕别人惩戒他们。”
网络是那些生活里卑微至极的人的庇护所，十年前国家想整治网络，他们怕自己的庇护所遭到破坏，试图反抗，骂战不息。
也许，他们只是把这个庇护所当成垃圾桶，把自己攒了一天的垃圾扔进去。
顾京跳楼之前，化了妆，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
也许，她只是想离开的时候光鲜一点，最后却成了网络人民口中的荡妇，臭不要脸，弄虚作假。
大概这就是社会的可悲之处，顾京明明可以过得特别好，为什么她死了都不放过她？为什么她死了还要骂她？
顾京生前根本没有犯过什么滔天大罪，她一生过得如履薄冰，她并没有得到所谓的对学霸的好处，黑心学校恶意克扣奖学金。孤立她就算了，表面上说着没有办法她不开口说话，背地里还是教唆同学孤立她，说她抄袭，说她作弊。
她也是现实里那个过得并不如意的孩子，为什么现实不放过她，网络也不放过她呢？
贺昱璋翻了一天贺老师给他的顾京的资料，贺昱璋没有找到答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发现这个世界对弱者的恶意太大了，仿佛十年前的那些美好，完全不复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他十年前见到的现实，还是那个会捐款，会给老人让座，会保护女生，保护弱者。
“昱璋，不要把网络和现实看得太重了，好好考驾照，等你考研结束，你也不要出国了。我们要相信中国好吗？”
“我知道了。”
也许顾京就没有相信过网络和现实，也许顾京根本就没有相信过周围所有人。
她可能真的明白了鲁迅先生。
贺昱璋翻了翻《狂人日记》，翻了翻顾京的资料，他想从中知道些什么，他也入了迷，但他还要考驾照，还要考研，他不能在这方面花太多的心思。
他草草地开始，草草结束，他没有太多精力能够在顾京的事情上耗费，他只能把这些繁琐的事情尽快了结掉，才能专心投入顾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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