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周凝把那罐星星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时，总觉得玻璃罐上沾着点路灯的光晕。

第二天早读课，她刚翻开物理笔记本，就看见黎书冲她挤眼睛，朝窗外扬了扬下巴。

严浩翔正站在走廊上，手里捏着个保温杯，和马嘉祺说着什么，目光却时不时往教室里瞟。

黎书他好像在等你。

黎书用笔杆戳了戳她的胳膊，笑得促狭，

黎书昨天电影院约会怎么样？快从实招来。

周凝不是约会……

周凝的脸颊热起来，心里却像被投入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想起他替自己擦嘴角糖霜时的指尖，想起影院黑暗里他微红的耳尖，指尖忍不住在笔记本上画了颗小小的星星。

下课铃刚响，周凝就被严浩翔堵在了走廊拐角。

严浩翔这个给你。

他把保温杯塞到她手里，杯壁温热，

严浩翔我妈煮的银耳羹……看你最近总熬夜，补补。

他说得磕磕绊绊，眼神飘向别处，耳根在阳光下泛着红。

周凝握着温热的保温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冰糖甜香，心里忽然涌上股暖流——原来他连自己熬夜打工的事都记着。

周凝帮我谢谢阿姨。

她小声说，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

严浩翔嗯好。

他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什么，

严浩翔对了，周末有空吗？

严浩翔我家附近有个旧书市，据说有很多物理竞赛题集。

周凝愣了愣，想起自己周末要去网吧打工，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他补充：

严浩翔我可以帮你跟网吧老板请个假，就说……你要去图书馆补课。

他连借口都想好了。

周凝看着他眼里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周凝好。

他眼里瞬间亮起光，像落满了星星：

严浩翔那周六上午九点，我在书市门口等你。

整个上午，周凝都觉得指尖沾着银耳羹的甜味。

物理课上，严浩翔又借着讨论题的名义换了座位，胳膊肘时不时碰到她的，像在打某种无声的暗号。

他讲题时，她总忍不住盯着他握笔的手看——那支天蓝色钢笔在他手里，居然比在自己这儿还顺眼。

严浩翔又走神？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严浩翔再这样，旧书市就不带你去了。

周凝慌忙回神，脸颊热得发烫。

......

周六的旧书市藏在一条老巷子里，青石板路上摆满了泛黄的书册，空气里飘着油墨和旧纸张的味道。

严浩翔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着黑色双肩包，在书摊前弯腰翻找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眼底的认真，和平时桀骜的样子判若两人。

严浩翔你看这本。

他递过来本《物理竞赛真题解析》，封面都磨出了毛边，

严浩翔里面的解题思路很特别，适合你这种……容易绕弯子的。

周凝接过书，指尖触到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低头翻着书页，看见里面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张扬又熟悉——居然是他的笔记。

周凝这是你的？

她惊讶地抬头。

严浩翔嗯，去年做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又从包里掏出个帆布包，

严浩翔看中什么都往里面放，我买单。

周凝赶紧摆手：

周凝不用了，我自己……

严浩翔就当是谢礼。

他打断她，把一本《天体物理入门》塞进她怀里，

严浩翔上次你借我的笔记，帮了我大忙。

她愣了愣才想起，上次他说要参考她的笔记，原来不是随口说说。

两人在书市慢悠悠地逛着，他总能精准地找出适合她的书，好像比她自己还清楚她缺什么。

路过一个卖徽章的小摊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拿起枚星星形状的徽章别在她帆布包上：

严浩翔这个好看。

徽章的金属边缘有点凉，周凝摸着那颗小小的星星，忽然想起他送的玻璃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中午在巷口的面馆吃面时，严浩翔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严浩翔多吃点。

他低头扒着面条，声音有点含糊，

严浩翔看你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