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纷纷似无情,缠泥不解复又生。
一盆被浇养的牡丹静静的伫立在院中,微风轻拂,散发出肺腑的香气。
弈星拢了拢身上墨蓝色的披风,他如这棵牡丹一般身姿卓越的站立在风中,而他身前,明世隐身披宛若雪浪的白袍,神态自若的坐在铺好的棋盘旁。
三年复三年,弈星全然已脱胎换骨,曾经稚嫩的只会低下头来告诉师父自己将又一棵牡丹浇烂了根,到现在为了师父开心而种了满院甚至半个中原边壁的牡丹花。
他身形峻拔,已经能将瘦下来的明世隐圈在自己的怀里。
明世隐目视前方,他的指腹摩挲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棋子,却迟迟不肯下下去,直至无意识的松开手指,棋子掉落,他方才察觉。
弈星缓缓俯身将棋子拾起,将它放入棋碗,许是一瞥惊心,或是早有预谋,他的唇瓣轻轻贴在了明世隐的额头上。
先是额头,后又是他秀气的眉眼,他的鼻梁。
他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轻声道,“师父……累了么,今日天色已晚,待在外面吹凉风的时辰久了,易得风寒,这还是师父教我的。”
明世隐不言,静静躺在他怀里,尤其安僻。
弈星垂下眼眸,他轻轻拨弄着明世隐的银发,眉目温柔,用情至深,“师父总是操心笨拙的弟子,总觉得弟子得了风寒或在院中迷了路会要了弟子的命一般。”
“弈、星……”细看明世隐,异瞳无神,嘴唇颤抖着、无意识的发音,像是刚才那般话语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心弦。
“师父最好了。”
弈星深埋进他怀里,深深嗅着他身上从不褪散的牡丹香,温暖的体香加上对怀中人极其不安的依恋与依赖,使得弈星身躯浑身颤动起来。
他竟哭了。先是鼻头一酸,眼眶稍红,躲在他腰间细细抽泣,后越发控制不住,豆大的泪滴浸湿了明世隐的白袍,染深了他的衣色。
师父……求求您……
“醒来吧……”即使不是为了弟子,即使是为了狄仁杰也好,即使是为了长安或者长城也好,“师父。”
弟子可以为您付出一切代价,豁出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灵魂痛苦不堪,让自己承受这一切,只求师父能够早日醒来。
师父是为了尧天,为了自己。
明世隐木然的看向远方,他僵硬的低下头,缓缓看向在自己怀中哭泣抽噎的青年。
他如玉脂纤细白滑的手轻轻抚上弈星的发顶。
“你哭了?”
弈星抬起身子,擦了擦泪水。
“去时终须去,再三留不住。不惟痛苦少,你要活在当下。”明世隐劝道。
弈星的睫扇上还挂着泪珠,他冲着明世隐扯开了一抹笑,“师父说的是,那师父能给弟子一次机会吗?”
明世隐思绪停顿,微合着双眼,“嗯。”
他欺身,含上了明的薄唇。
……
鸳鸯戏水,双龙戏珠。甘霖雨露,水乳相容。翻来覆去,云雾迷离。高吟半曲,如仙如神。
作者有话说:能看出来我在开车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