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有些迷茫了。

她无疑是想让龙神回家的，千年的等待不能化为泡影。

可是，新一轮的杀伐与战争，是她想要的吗？

她知道她矛盾了。

“天梦。”冰帝开口。

天梦的眼神一直望着传承之地的方向，良久冷哼一声，才从雪帝怀里接过江孤月，看着江孤月小小的身形，眼里闪过一丝执拗和疯狂。

“谁说死亡不能迎来新生。”

单凭这一句话，冰帝便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可她还是有些犹豫，那场血与火的灾难，总是不堪回首的。

天梦继续开口，眼中的情绪让人胆寒:“有谁还记得龙神的名字？呵，世人都将他忘了。人间众生，所有人，都将他彻底忘了吧？被彻底遗忘，是失败者的宿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也逃不过。”

“我们的名字也在胜者的光辉下枯萎，隐入历史的黑暗中。没有人关注失败者为何而败，能记住的只有胜者的荣耀。这耻辱的烙印一直印刻在我的心上，一直警醒着我，提醒着我。”

“我们是失败者。即使如今大部分人类在我们的手中脆弱如蝼蚁，即使我已经度过了百万年的大限，依旧无法抹去那印记。”

“冰帝，你难道忘了吗？我没忘，这千年来，每时每刻，我的在重温这那场魂兽浩劫所带来屈辱与痛苦，人类不断侵占着属于我们的家园，魂兽们流离失所千万年，而我们也在这雪域独自承受风雪的煎熬……”

“人类与魂兽共存是自然界的规律，那一方的消失都会打破平衡，万物需要人类的存在，这些我都明白。”

“但是就算不是人类，我们也要向当年那些虚伪的神明，那些给我们带来灾难，噬灭龙神大人的神讨一份债!我们也要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承受与我们当年一样的痛苦!”

“你想想，我们等待千年是为了什么？龙神大人还在死地，等着我们接她回家。如果没有血，没有仇恨，没有经历苦难，又怎么能迎来最后的曙光呢？”

天梦的话无疑是解开了他们的心结，同时也让他们内心的信仰更加坚定。

为了迎接龙神大人的归来，为了不负千年来等待的孤寂，为了战胜那些虚伪的神明，此刻的他们也不应该迷惘。

当局者迷，是他们着相了。

冰帝开口:“天梦，谢谢你。我明白了。”

天梦点点头，看向怀中的江孤月，眼中的深意让人不寒而栗:“魂兽注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是神应允的。”

他的目光看向传承之地，其他人也跟随这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传承之地，也是当年大多数龙神追随者的埋骨之地，已经荒废许久了，有浓厚的岁月沧桑之感，但也有着侵入肺腑的悲凉。

“那些老家伙们真是，就知道躺着，不知道我们遇到了多大的难题啊……”邪帝缓缓开口。

平时他很少说话，尤其是龙神死了以后，现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虽是突兀，但也可见他心情不知味。

天梦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我们会一直陪着他们。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龙神也永远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