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正准备出门,被晏大夫拦住了
梅长苏(化名苏哲)晏大夫,我真的是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必须要出一趟门
晏大夫(转身不理)
梅长苏(化名苏哲)你看我穿得多暖和呀,再说了,飞流和黎刚都会跟着我的,蕈辂也在,您就放心吧
梅长苏(化名苏哲)您看这风雪都停了,应该并无大碍吧
晏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有没有大碍,我说了才算,你虽然是风寒之症,可是你身体的底子跟别人不一样,你要是横着回来,这…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吗(又看着蕈辂)你也由着他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晏大夫,这事真的刻不容缓,耽搁不得呀
晏大夫(依旧不理)
梅长苏(化名苏哲)那晏大夫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只要你让我出去,等回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晏大夫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晏大夫,只要您同意我们出门,回来后我给你做三脆羹、羊舌签、萌芽肚胘、沙鱼脍、鳝鱼炒鲎,好不好
晏大夫(犹豫动容)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再加一份大官羊
晏大夫(心动不已)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只好使出杀手锏)红烧河豚
晏大夫(立即说道)成交
言豫津(言侯府,景睿和豫津刚好从内院出来)苏兄,辂姐姐,你们怎么来了,辂姐姐怎么还戴着长帏帽(看着手中的马球杆,吓得退了两步)不会是来抽查的吧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我昨日误食野果,脸上起了疹子,所以带着帏帽
梅长苏(化名苏哲)我们来京城这么久,还没有来府上拜访过,实在是失礼,言侯爷在吗
言豫津你们是来找我爹的呀
言豫津他今天要晚些才回来
梅长苏(化名苏哲)你们在打马球吗
萧景睿是啊,他呀,都把球打到院外去了
言豫津景睿,帮我招呼下苏兄和辂姐姐,我去去就回
梅长苏(化名苏哲)这段日子,豫津总是一个人在家吗
萧景睿好像一直如此,总之,我也有一些日子没见着言侯爷了
萧景睿他就是在京城,也总是泡在道观里
言豫津(一盏茶的功夫,豫津就回来了)苏兄,辂姐姐,我回来了
梅长苏(化名苏哲)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言豫津没什么大事,夜秦送礼的车队,我打惊了他们的马而已
梅长苏(化名苏哲)那就好
言豫津你们呀,是没看到那个夜秦正使,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开始是凶悍,后来又讨好,一点使臣气度都没有
言豫津虽说夜秦是我大梁的一个附属小国,可毕竟也是一方之主,好好挑选几个人来好不好
梅长苏(化名苏哲)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做一国使臣呢
言豫津我心中最具使臣起气度的,当属书中所载蔺相如,出使虎狼之国,面无惧色,辩可压群臣,胆可镇暴君,既能完璧归赵,又不辱军信国威,真是慧心铁胆,不外如是
萧景睿你的眼光还真高
梅长苏(化名苏哲)你也不用羡慕古人,其实在我大梁境内,也有这样的人
言豫津真的?
萧景睿是啊,小鸢姐姐当年以一己之力,巧言机辩地应对大渝和南楚两国的挑衅,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若是男子,出将入相不在话下
言豫津是啊,可惜小鸢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梅长苏(化名苏哲)昭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令世人敬仰,但我说的另有其人
萧景睿是吗
梅长苏(化名苏哲)三十七年前,大渝、北燕、东海三方联盟,意图共犯我大梁,列土而分,当时敌人以五倍的兵力,绵绵军营,直压我境,那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持王杖栉节,绢衣素冠,只身一人,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他在敌营王帐之内,舌战群儒,心坚如山,舌利如刀,当时敌人的利益联盟,本就松散,被他一番游说,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一举反击,方解此危
梅长苏(化名苏哲)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失色吧
言豫津我大梁竟然有如此胆识之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梅长苏(化名苏哲)陈年旧事,渐渐不被人提起,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是在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过一二
言豫津三十七年前,年方二十,那今年应该五十七岁,此人还在世吗,如若在世,我真想一睹他的风采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他当然在世,那个人就是令尊
萧景睿(惊讶地看着豫津)
言豫津(豫津更是惊得忘记了表情)
梅长苏(化名苏哲)难道你以为令尊这个侯爵之位,只凭他是言太师的儿子,有国舅爷的身份,便可轻易得来吗
言豫津可是我…我爹他现在
梅长苏(化名苏哲)令尊未满四十便勒马封侯,在当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世事无常,如今却只能和香符丹砂为伍了
言豫津你们今日来拜访我爹,所为何事呢
此时言侯回来了,豫津立即去请安了,言侯也只是淡淡的让他去歇息,不必请安了,又听蕈辂和苏哲拜访,便向屋内走去
梅长苏(化名苏哲)在下苏哲,见过言侯爷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蕈辂见过言侯爷
言侯爷(言侯看着蕈辂带着帏帽,又仔细端详了苏哲,便将人请到了内屋)足下便是名满京华,身震江湖,人称麒麟才子的江左梅郎
梅长苏(化名苏哲)虚名何足挂齿,怎及侯爷当年的风华
言侯爷(看着蕈辂一直带着帏帽)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为何还戴着帏帽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蕈辂误食了果子,以致脸上起了疹子,不宜见人,今日是陪义兄来拜见侯爷的
言侯爷先生此来有何见教啊
梅长苏(化名苏哲)今日苏某前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与侯爷商谈
言侯爷先生在京城风光正盛,老夫却是一心修行,不理红尘,能有什么事,需要与我商量的
言侯爷郡主若不是为了小儿学问之事而来,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言侯爷先生、郡主请(逐客意思明显)
梅长苏(化名苏哲)冬日漫漫,实在难熬,但火药毕竟是危险之物,就算寒意刺骨,也不能用之取暖吧
梅长苏音调很低,适度地传入言侯的耳中,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而言侯,那双常年隐蔽低垂的眼眸并不像往常那般平静,瞳孔中翻涌着异常强烈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绝望、有怨恨、有哀伤,唯独没有恐惧,待他再转过身面对梅长苏和梅蕈辂时,却是一脸笑意
言侯爷你说什么
梅长苏(化名苏哲)侯爷把黑火都藏在祭台之下了,是吗
梅长苏(化名苏哲)你现在可以不认,但我已经派人查看,证据确凿
言侯爷(言侯爷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疲惫、悲哀同时又夹杂着深切的、难以平复的愤懑)过慧易夭,先生如此聪明过人,不怕折寿吗
梅长苏(化名苏哲)寿数天定,何必自扰,我倒想问问侯爷,你就断定这次计划,天衣无缝吗
言侯爷(言侯的冷冷的看着苏哲)至少在你们出现之前,一切顺利,火药埋在祭鼎中,炉灰里藏了引信,只要皇上焚香拜天,点燃黄纸扔进祭炉后,整个祭台就会引爆
梅长苏(化名苏哲)果然如此,皇上焚香之时,皇后要伴其左右,虽然侯爷与她失和多年,但毕竟念及兄妹之情,设计让她中毒,无法参加祭典
言侯爷(言侯坦然道)她虽然罪孽深重,可毕竟是我胞妹,先生你是因为她病得奇怪,才查到我的吗
梅长苏(化名苏哲)皇后无故生病,固然蹊跷,豫津送我的那几箱柑橘,更让我心生疑窦
言侯爷柑橘?(惊讶地看向桌上的柑橘)
梅长苏(化名苏哲)侯爷连除夕之夜都不会与家人共度,此次却会为了置办年货,而特地定了几箱柑橘,难道不是为了夹带黑火入京吗
梅蕈辂(化名云淑缈)侯爷,您求仙访道,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地跟负责祭典的道师来往吧?这些道师当然都是你的同党,或者说,是你把自己的同党,全部都推成了道师,是不是
梅长苏(化名苏哲)您的时机选得很好,与户部的黑火同时靠岸,就算有人生疑,线索也必定会引向太子的私炮房
言侯爷虽然我费劲了周折,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梅长苏(化名苏哲)侯爷甘冒灭族风险,谋刺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言侯爷我想让他死(言侯怒吼道)
言侯爷什么大逆不道,弑君之罪,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他死,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干,什么罪我都能担
梅长苏(化名苏哲)是为了宸妃娘娘吗
言侯爷(言侯全身一震,指着梅长苏道)你…你竟然知道宸妃
梅长苏(化名苏哲)赤焰之案,祁王含冤而死,宸妃娘娘自尽在宫中,虽然此事无人再提起,但毕竟只过去了十二年,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
言侯爷(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废地坐到了地上,颜容极其悲怆,微含泪光的双目灼热似火)十二年,十二年已经很长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记得她呢
梅长苏(化名苏哲)既然侯爷对宸妃娘娘情深义重,当年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入宫呢
言侯爷因为那个人是大梁的皇上,是我们拼死相保,扶他坐上皇位的皇上
梅长苏(化名苏哲)苏某听说,侯爷身为言太师长子,在年幼时,曾常伴皇上左右,是吗
言侯爷我和他还有林燮大哥,从小一起读书,一起习文练武,一起共平大梁危局,我们曾经发誓,共患难,同富贵,生死相随,永不相负,可是登上了皇位,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君臣二字了
言侯爷登基的第二年,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乐瑶,乐瑶生下了景禹,被封为了宸妃,我心里就想,我可以放弃了,只要她在宫里面生活的好就行,后来我又收了她的侄女为徒,那个孩子越长大也越像她,我甚至在想,她就是上天派来的,上天都想让我释怀
言侯爷可是赤焰一案,景禹赐死,乐瑶自尽,林燮大哥一家蒙难,那个孩子再也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我如果不是一心修炼,远遁红尘,恐怕早就在九泉之下了
梅长苏(化名苏哲)所以你筹划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杀了他
言侯爷如此凉薄的皇上,难道他不该死吗
梅长苏(化名苏哲)杀了他之后呢,皇上死了,留情一片乱局,太子和誉王两相内斗,朝政不稳,边境大乱,最终得益的是谁,遭殃的又是谁
梅长苏(化名苏哲)(冷冷地道)当年蒙冤之人身上的污名,依然烙在他们身上,祁王依然是逆子,林家依然是叛臣,而宸妃她依然是孤魂野鬼,无牌无位无陵
梅长苏(化名苏哲)你闹得天翻地覆举国难安,可最终呢,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愤怒)
言侯爷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下策啊,(言侯气得手发抖)可是你看看,眼前的朝局一片混乱,整个国家,哪有一点点是我们当年想要的气象,这个人,是我们扶持他走上皇帝的宝座的,眼下林燮大哥已经不在了,这个局面应该让我来让它停止
梅长苏(化名苏哲)(厉声责备道)侯爷,你这不是在复仇,而是在泄私愤,皇上死了,玄镜司必定全力追查,你生来无趣,死也无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豫津呢
言侯爷豫津…豫津的母亲在他生下来不久就过世了,从小我就没怎么管过他,难为他了,做了我的儿子,可能这就是他的命数吧
梅长苏(化名苏哲)侯爷,豫津虽然不是你心爱之人所生,可他毕竟也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他年纪轻轻,就受此株连吗
言侯爷(喃喃道)豫津是个好孩子,可能…我弥补不了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