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六了,我才十三,怎么办?”
刘耀文有些懊恼自己又没经大脑思考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因为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敏锐的察觉到马嘉祺拿筷子的手僵硬了一下。
他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想找个合适的由头来转圜气氛,奈何十三岁的小学生还没办法自如的应对这种突发情况,越是迫切的想找些话来说,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支支吾吾乱了手脚。
幸好长他三岁的哥哥向来擅长四两拨千斤,一句你想表达什么轻松带过了话题,饭桌上重新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细数着他的幼稚。
刘耀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落。
马嘉祺是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了假装不知道呢。
主座上的人撑着下巴和丁程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下巴上的小痣,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像马嘉祺一样清冷禁欲又性感惑人。
刘耀文调转视线不敢再看,紧接着便愣了一下。
这人手腕上居然也长着颗痣,真是要命。
他走神的太认真,筷子送进嘴里才发现夹的是根辣椒,不巧的是要想拿到饮料就要起身横跨方桌,最重要的是要在马嘉祺面前横跨方桌。
偷偷吐了吐舌头,此刻他辣的说不出话,还不忘维护面子。
突然身边一直聊着天的人碰了碰他的手臂,把自己的可乐递过来,凑近他用只有彼此能听清的音量说:“你这小孩儿,这么多菜,好端端的吃什么辣椒啊。”说的是责怪的话,尾音却带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和宠溺。
刘耀文觉得马嘉祺靠的实在太近了,近到他透过层层叠叠的饭香闻到了马嘉祺身上的味道,近到他不可避免的又看到了马嘉祺下巴上的痣。
他把嘴唇轻轻贴在杯沿唯一有水渍的地方,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忍不住为从天而降的间接接吻而暗自窃喜,天马行空的想马嘉祺明明在和别人聊天,为什么还能发现自己吃了辣椒呢?
马嘉祺刚刚有看我吗?马嘉祺为什么看我呢?
刘耀文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吓了一跳,牙齿不小心磕在了杯沿上,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连带着马嘉祺同样喜欢刘耀文的想法和那口凉气一起放进了肺里。
2019年初,刘耀文弄丢了马嘉祺送给他的小猪佩奇钥匙扣,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独自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这似乎预示着今年注定是不幸的一年。
果然不久之后,收到通知说组合要解散重组,刘耀文第一时间去看马嘉祺。
那人静静的坐着,沙发很软,他的背却挺的笔直,显得有些僵硬。刘耀文想这个姿势一定不舒服,但马嘉祺一直这样坐到结束,仿佛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摧毁他。
很奇妙。
刘耀文突然也觉得自己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了。
“耀文儿呢,以前是弟弟,现在是弟弟,以后也是弟弟。”
他当时听到是什么想法来着?哦,他当时眼泪还没止住就暗自在心里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一直做你弟弟。
可是他现在看着马嘉祺,看着紧抿着嘴角佯装坚强的马嘉祺,又想,我也不奢求什么了,不管是弟弟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后来呢?
后来他的哥哥有了很多个弟弟,刘耀文成了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严浩翔整个人挂在马嘉祺身上撒着娇。
“练了一天舞好累哦,小马哥我们一起去吃烧烤吧。”
马嘉祺耐着性子顺着他说好好好。
“耀文儿一起吗?”因为上半身被严浩翔抱着,只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过头看他。
眯着那双猫眼,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马嘉祺怎么能这样,永远进退有度,永远一碗水端平。
刘耀文静静的和他对视,突然想起那个不知去向的小猪佩奇钥匙扣。
也想到了马嘉祺为什么送他这个钥匙扣。
起因很简单,不过是宋亚轩的书包上突然挂了一只玩偶,得知是马嘉祺送的之后他嚷嚷着小马哥真偏心,非闹着他也要给自己送一个。
小时候想的是小马哥给了别人什么,他也必须要有,现在想的是别人都有的,他才不稀罕要。
刘耀文偏偏要做马嘉祺的独一份。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贪心不足,已经来不及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沉闷的下午,他看见了沙发上僵直着背的马嘉祺,也看见了注视着马嘉祺的自己。
他听见自己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刘耀文别无所求,只求能陪在这个人身边。
是他求的太多,活该马嘉祺身边的位置成了别人的。
“不了。”十四岁的少年还没学会隐藏情绪,喜怒全写在脸上,严浩翔做出来的亲密姿态实在刺眼,刘耀文皱着眉头拿起外套,径直走出了练习室。
马嘉祺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拒接的那么决绝。
刘耀文刚走出练习室就垮下了肩膀,没来由的一阵委屈,明明是他先来的,严浩翔凭什么对着他的小马哥撒娇。
练习室的隔音不好,隐约听见马嘉祺略显无奈的说耀文儿还小,翔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原来是这样啊马嘉祺,我努力练舞,拼命长高,只换来你的一句耀文儿还小。
所以这是你没有选我的原因吗?
可他严浩翔也不过只比我大了一岁。
刘耀文用力擦了下眼睛,恨恨的想,马嘉祺真讨厌。
他大步往前走,好像这样就能把马嘉祺从心里丢出去。
紧接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再也支撑不住的弯下腰,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捂住眼睛,马嘉祺最讨厌了,但他还是好喜欢马嘉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