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于初春桃花初开的时候,躲过了寒冬的凛冽。”
……
付葵从很久很久就很讨厌皇帝和太子。
恨不是没理由,只是其中原因难以启齿。每当别人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着她,她就会恶狠狠瞪回去。
她才不可怜,她哼一鼻子,这些人才可怜呢。做皇帝的奴才真可怜!
可每当付葵想起自己也成了皇帝的奴才,就凶不起来了,她会白一眼可怜她的人,然后转身离开。
为此,宫里的人都认为付葵是只狼崽子,喂不熟的那种。对她除了不屑外,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但一开始,付葵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付葵出生于钟鸣鼎盛之家,她母亲是大司命之嫡次女,父亲是当朝的左相之子,在中了榜眼之后,立即向付葵的母亲的尊长提亲。
佳人才子的佳话自古让人艳羡,更何况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
那时付葵的母亲是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而她的父亲也是清风明月的翩翩少年郎。
自二人成亲,她的父亲未纳妾,连秦楼楚馆也不涉足。在这样一个父权社会,他的作为未免稀奇,两人的爱情可谓是整个北齐的佳话。
童话一般美好的故事似乎就要落幕,但未知的波涛骇浪往往掩藏在看似的平静之下。
付葵五岁那年,新帝以雷霆手段震肃超纲,戕害了不少忠臣。大司马被架空权利,付葵的父亲被安上叛国的名头,关押在地牢深处,终不见天日。
那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付葵想。
鲜血涂满了半边天,残阳如血,她眼睁睁看见府里陪伴自己长大的家仆被一刀刀贯穿胸膛,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她的眼里似乎一片粘稠。母亲紧紧抱着她,浑身颤抖,一切是那样怪诞突然,她看着母亲映着血光的脸,恍惚间,以为已经下了地狱。
不过终究还是没死。
她和母亲被官兵押进了宫里。
宫里的甬道两侧的红墙像抹了血,越来越灼眼的红,衣裙逶迤在地上,无端让人心寒。
付葵被安排在一处院子休息,母亲被一个穿着宫装的人女人带走了。付葵哭着不让母亲离开,母亲却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让她乖乖呆着,随后转身离开。
那日后,母亲身上伤痕累累。
从此这世上再没了左相之妻,宫里多了个玉妃娘娘。
付葵的身份不明不白了很多年,甚至被一些人称作野种。
十岁那年,玉妃怀上了皇帝的孩子,皇帝大喜,连带着一贯看不顺眼的付葵也注意到了,他下旨封付葵为公主,赐封号“琉璃”。
那时付葵已经懂了些事,她隐隐约约明白母亲和皇帝之间畸形的关系,每想到这里,她就会忍不住犯恶心……
原来皇帝年少时就喜欢付葵的娘,可那时付葵的娘早已与付葵的爹情深相许,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
于是他等了很多年,筹划了很久,才将她抢回身边。只是……那个她和别人的孩子,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不过皇帝明白,他不能对这个孩子动手,否则她娘定会自戗,也很清楚,玉妃肯进宫完全是因为她的丈夫和孩子的命都把握在他的手里。
为了玉妃,皇帝可以忍受那个小畜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