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人过度劳累后趴在我的身上静静地睡着了,我甚至看得见他皮肤上细腻的质感,带着些潮红的脸颊,肩上的青痕。
高低起伏的呼吸声萦绕在房间里,床上杂乱不堪,无声地昭示昨晚的疯狂,我却是异常地清醒,大脑仿佛有一盆凉水冲击而下,浇醒了所有欲望与不堪。
眼前的一切变了味道,我心中厌恶横生,并无法控制这种感觉,明明我是想得到一个爱我的人,哪怕我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缺爱罢了。
可理智于白日破晓处冲破我制造的蔷薇荆棘,并露出冷冰冰的眼神告诉我,他出来了,嘴角的天使笑容和那一身黑衣成为我挥之不去的恶梦。
黎明自黑暗处诞生,理智于晨曦时接收身体的控制权,我哭了,我不顾一切地在心中呐喊,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几天,你要来,你知道,你来了,我会有多痛苦吗?
他一脸无所谓地笑道"可我开心啊"。内心有种无声的痛,他并不会照顾我,甚至他清楚我会被什么样的语言做法攻击到。
我已经不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了,究竟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梦了庄周,我只知道,他来的时候,我会陷入一种奇异的状态,焦虑,强烈的洁癖,冷酷,奇怪的行为。
身为理智,他明显是不正常的,在他的世界里,我就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爱恨嗔痴即是有罪,情欲更是罪过。
他否定我所做过的一切成就,他甚至会烧毁我认为艺术品的照片,只因他觉得这些简单Low到如同幼儿园水平的作品,不堪入目。
他固执地想要在我身上实现十全十美的梦想,渴求我像一张白纸一般纯净,可是他忘了,我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年的光阴,足以将一个人丢进染色缸中洗涤成为五彩画。
他如同一个执拗的工科男,所有的思维被框架在一个矩形中,没有感情地执笔用尺子打出所有线条,但我不是,我喜欢自由,喜欢一切变化,生活中的任何刺激都令我兴奋。
他的管辖让我疯狂,但我却无法反抗,这时我便陷入到一种可悲的矛盾中,哭笑不得,尽管他只有这么几天,或许几小时,但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是会冲垮我所有的防线。
我嘴角抹出一记冷笑,女人们总会有那么几天暴躁期,区别于她们,他来自精神层面,而且还是不定期的。
手慢慢捏紧,一切变成了淫秽的象征,后悔忽即而至,我非常清楚,是他的洁癖在作怪,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控制我的情绪,无能为力。
我一头钻进浴室,每一次擦拭都过分用力,皮肤被搓地泛起了红,我莫名地心疼。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如果是我自己伤的,我会觉得痛快,但此刻是我的另一隐性,他在主导,我只想站在他的反立面敌视他所有行为。
他是我,又不完全是我,他像我内心深处对纯洁强烈偏执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但他又有时占据了我整个大脑,他做的全是我意料之中又绝对不会做的事,我分不清。
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是我有意识时,还是见识到亲情的残酷后,真的久远到我记不住了。
终于,在搓到隐隐有血丝出现时,我停止了行为,然后用浴巾包住了身体,看着地上散乱的衣物,忍不住冲出门干呕。
再也忍受不了,我拿上手机,向楼下的便利超市涌去,初晓的天空仿佛洒上了一层黑粉,我看不出哪里黑,却又知道它是黑的。
大城市的繁华,便是哪怕这么早的时间,依旧有人在兢兢业业工作,为生活而奔波劳累。
他们选择了这样,我总觉得有些傻,生儿育女,积攒大量的钱为之辛苦一生,我不会结婚,更不容许我的后代遗存下来,我阴暗偏执,我不希望他们也会延续我的道路,所以我的钱足够我过完高质量的一生。
在某一刻,我良知的可怕,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杀的也是该杀之人啊,他又来了,他狠狠地揍了我一拳,骂我畜生,我笑了。
总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是谁了,他有时比我还狠,有时又装作圣人的模样,但我又无限包容着他,我爱他同时又厌恶着他,我已经分不清了。
我怀疑自己患上了精神病,但是我又那么聪明,完美地选对了所有答案,鉴定完毕,我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偶尔会内向敏感。
智障一样的挫败感击垮了我,我为什么要去检查自己有没有精神病呢?
甩掉所有的思绪,我继续快步向目的地出发,路上稀碎的行人将头窝低在衣领里,看到我如见大异,纷纷跓足观望,甚者拿出手机发出刺眼的白光。
初秋的风真的很寒,只有浴巾包裹的我此刻感受到了碜人的凉意,拳头再一次捏紧,我不想掉价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目空一切,跨进超市的大门。
年轻的女孩正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白嫩圆润的面庞,邻家小妹的感觉,我并不喜欢女生,甚至是抗拒的。
小小的杏眼里冒出星星般的光芒,我应该明白这是什么的,胸口又起了反应,我转过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干呕,姑娘以为我是害羞,贴心的询问"哥哥,你要买什么啊"
听到她甜美的声音,我又忍受不了,于是平复好心情,转过身一脸冷漠地摇头,走开。
我看见女孩尴尬而略显难受的脸,但是我就是这样,要我对一个人一见面便付出好意,我做不到,何况是厌恶所在。
女人何时在我眼里已经成为泼妇,长舌,麻烦的代言词,母亲一人便让我看出了所有女性的缩影。
世上本来便没有好人的,人性卑劣之处便在于此,双标这种事情每个人都会,谁没干些坏事,无缘无故厌恶过别人呢?
我不过是一个人类罢了,所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我放心地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