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长枫自从落榜之后……读书很不上进,他不仅频频出门与外男相会,这几日竟然还被人发现在樊楼喝酒狎妓,我这张脸……都没地儿搁了,你还要如此放纵他?”
盛纮细嗅空气里的脂粉味,极为不耐的训斥林噙霜管教不严,他对长枫素来喜爱多于看重,官场的凶险风云莫测,就连少年中举的长子长柏他也要再三告诫。
上朝时盛纮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差闷头当一位名副其实的清流,只是这家中……可别再出了论储之患啊……
“你以后……若是实在管束不住长枫院里的女使,就叫大娘子把那些不中用的都发卖了去,省的我一进林栖阁,心间就烦的不行。”
“我去葳蕤轩那亮堂的地方休息,也比这儿舒服,霜儿,这几日——你不用等我回府了,我都去大娘子那里歇着。”
“哎……纮郎。”
盛纮一个不涉风月的士人,对胭脂香料这种浓重的气味,不仅身心抗拒更是鄙夷这种奢靡的风气,他终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拂袖而去,只余林噙霜不知所措的尴尬在原地。
知晓盛纮下朝就直奔林栖阁后,王若弗已是有心无力的叹息,仿佛是认了丈夫宠妾灭妻的命,谁知不消半刻,盛纮满身脂粉味的走进葳蕤轩,王若弗直愣的手上的茶具都拿不稳当。
“父亲晨安。”
盛如兰今晨就从墨兰言中,得知林栖阁最近已经脂粉味大的冲天,寻常的男丁和外人都对此敬而远之,盛墨兰也不堪其扰的远离林栖阁。
这可是她私下用王家的人脉,瞒着母亲花大价钱买的西域脂粉,寻常女子化淡妆时院子里都会香味弥天,更别提三哥儿的女使天天花枝招展,恨不得将胭脂附到脸上,这香味没传到汴梁街头上……都是万幸。
盛如兰唇角噙笑的神情,被厌弃红粉的盛纮看来极为娇柔,顿时对如兰这个静美有余的嫡次女多了几分喜爱。
“……如儿来了?为父与你……也有好几日未见了,你身形好似……清瘦了些,果然是……长大了。”
盛如兰看似亲昵的望着满脸慈爱的盛纮,若不是林噙霜放纵长枫荒废学业,遭到父亲的训斥,恐怕母亲这屋子……他几日也不会来一回。
“我在林栖阁……待的脑袋都疼,还是葳蕤轩这正厅看着舒坦,究竟是大娘子管家有方,下人女使都没生了旁的心思,不像林栖阁……”
盛纮和王若弗这对老夫老妻,一见面就开始愁眉苦脸的互诉衷肠,盛如兰不愿破坏父母死灰复燃的爱情,亦步亦趋的倚靠于玉屏山水之间,悠然自得的扑散初夏的潮气。
“官人,说起来前几日荣飞燕自缢那事……我都有些害怕。”
“大娘子莫不是糊涂了?只要盛家门户安稳,不去掺和邕王与国公府之事,此事怎会殃及到我们?”
“唉……如儿的顽疾刚调理无虞,官人就忘了——我那被软禁在康家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