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懒懒地爬上窗台,特招考试结束,难得的假期让郭安安心底泛起一丝放松的涟漪,她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些,打算就这么赖在床上多享受一会儿。 然而运动员特有的生物钟却不肯放过她,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清晨八点准时把她从睡梦中拎了出来。“唉——”一声轻轻的叹息散在空气中,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角还带着没完全褪去的倦意。
安迪早就被王惠送去了学校,玫瑰园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咔嗒咔嗒”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了郭安安一个人,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格外清冷。“真是的,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啦。”她自言自语着,声音软软的,像是在跟自己撒娇。
郭安安不禁想起当初自己一个人打比赛的日子,当时刘教练带队去福利院做公益活动。
那天阳光正好,福利院的水泥乒乓球台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专注地对着墙壁练习击球。她的动作并不标准,但每一拍都带着惊人的专注力,球在墙面与球拍之间来回弹跳,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这孩子打了多久了?"刘国梁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
福利院院长笑着回答:"安然啊,自从半年前捐赠的那张乒乓球台运来,她就天天泡在这儿。没人教她,全是自己摸索的。"
刘国梁走近几步,仔细观察着女孩的动作。她的手腕灵活得不像话,对球的落点判断几乎本能般准确。更难得的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纯粹的热爱——那是所有优秀运动员共有的特质。
"安然,"刘教练叫住了正准备继续练习的女孩,"你喜不喜欢乒乓球?"
女孩转过身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眼睛亮得惊人:"喜欢!"
刘国梁笑了:"想不想系统地学习乒乓球?我可以带你训练。"
安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下去:"我没有钱交学费。"
"如果你真的有天赋,学费不是问题。"刘国梁说,然后严肃起来,"但这个过程会很辛苦,很累,每天要训练五六个小时,会流很多汗,会肌肉酸痛,会想放弃。而且,"他直视着女孩的眼睛,"即使这样努力,也有很大可能最终没有好的结果,你可能永远打不进国家队,甚至可能连省队都留不下来。即使这样,你还想试试吗?"
活动室突然安静下来。其他孩子已经去院子里玩耍了,只剩下乒乓球在台面上轻轻滚动的声音。
安然看着手中的球拍,边缘的胶皮已经开裂,那是福利院里最旧的一块球拍,却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每次打球时,那种掌控感、那种专注带来的平静,都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
不是"我愿意",不是"我试试",而是简单有力的"我想"。刘国梁在这个瘦小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种罕见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