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屠龙盛典的结束,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绿龙庞大的尸体旁只剩下了受雇而来的专业工人。他们手拿着各式巨大的工具,在尸体的四面八方搭起脚手架,准备开始进行肢解作业。
而在这座城镇的另一处角落,酒馆中人声鼎沸。洛兰与莨在街区中逛了好一阵,最终才站到酒馆门前。
“这就是……酒馆?”莨问道,“我们要来这里……喝酒?”
“当然不是喝酒。”洛兰回答,“我曾经听说,酒馆是这片大陆的城镇中最热闹,也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来这里走一趟,绝对能打听到想要的消息。”
两个人刚一踏进酒馆,四面八方的吵嚷声与热浪便从四面八方袭来。酒馆不大,每张桌子旁都挤满了酒客,桌面上也摆满了美酒与各式佳肴。最热闹,最为耀眼的,当属左边靠窗的那一桌,屠龙英雄和他的同伴们正坐在那里,端举酒杯,高声唱着庆功的歌谣。在其他桌边就坐的酒客们也纷纷涌上去,举起酒杯为他们庆祝。
洛兰刚找了个吧台边空着的座位坐下,老板便走了过来。
“这里能问……”
“要什么酒?这里只接待酒客。”老板皱起眉头,眼神在洛兰胸口的徽章上停留了一瞬。
“好好好……”洛兰频频点头,老板看起来因为生意红火而显得极为不耐烦,“那这里都有些什么酒?”
“莎兹酒,别的酒桶都空了,这酒也剩不多了。”
“那好……两杯……”
老板转头朝伙计打了个手势,然后朝着洛兰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枚铜板?”
老板摇了摇头:“银币。”
“这……怎么卖这么贵……”两杯莎兹酒端到洛兰和莨的面前。洛兰埋头一看,这莎兹酒同水一般清澈,同时散发着刺鼻的酒味。
“不买就快滚。”
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洛兰还是付钱买下了这莎兹酒。他看着杯子中的酒液,面露难色。莨先闻了闻,然后试探着喝了一小口,结果哇的一下都吐在了地板上。
“好……辣……”莨吐出舌头。
洛兰也稍微抿了一口,五官都要挤在一起:“这种……光是烈,不带有任何香味的酒,是劣质的烈酒……劣质的烧酒什么的……”
“洛兰你喝过不少酒吗?”
“没有,我是听船上的人说的,他们聊天经常聊到喝酒……”洛兰瞪向老板,那老板又风风火火地去招待新来的客人了,“不管怎么样,这杯酒绝对不值两枚银币。”
“我喝不了……了。”莨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把第二口酒咽下去。
“那我们就拿着酒在这里探一探消息吧,这钱可不能白花。”
酒馆老板不愿帮忙,两个人也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打探消息。这间酒馆中聊什么的人都有,宏大到耶尔威亚在新大陆上的武装占领,微小到这附近上厕所的好地方。高尚到向屠龙勇士宣誓效忠,也有猥琐到谈论酒馆侍女的身材。
在各种各样的信息中,洛兰得到唯一有用的信息是,这座城镇叫做特兰镇,由瓦尔洛亚军方管理。
这时,酒馆中又来了三个新顾客,他们点好了酒菜,就站在洛兰和莨边上吃喝。其中一个人为所有人都点了一杯威士忌,老板丝毫没有提到“莎兹酒”。
“刚才你们没接着往下看,那血喷得,比喷泉还高……”
“有那么吓人吗?”
“咋不说那龙体型那么大,那么长的一把锯子割下去……”坐在中间的顾客看起来身份最高,“你们这群乡巴佬是没看过给人砍头的,有段时间我就租住在都城的刑场边上,天天能看到。刽子手那一斧头下去……啧啧啧……”
“俺们乡巴佬也见过。”他的一名同伴自嘲起来,“宰牲畜的时候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不,你们没亲眼见到那场面,龙头被割下来时候,这广场跟下了一场雨似的。”
“好好好,你说的是。”中间的顾客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这龙为啥这么值钱不?”自嘲的同伴扬了扬眉毛,他的两个同伴似乎都来了兴趣,洛兰和莨不由自主也凑近了听,“且不说龙窝里藏的财宝,这龙啊,浑身上下都是宝!”
“赶紧说。”他的同伴催促道,“别像个碎嘴诗人似的。”
“这龙皮,能给将军们做盔甲,比铁都硬,比皮革还轻嘞。”他拍了拍肩膀的皮甲,“龙骨头,比啥都结实,将军们也拿它来做武器,这东西也轻……龙肉……”
“我买过。”中间的顾客开口道,“贵得要死,不过味道……”
“呦呦,能让咱们的老爷说贵的,那可真不得了……”
“别打岔!”那名同伴接着往下讲,“他们把肉都分出来,用小车赶快送到城里面的冰窖去。然后连着冰一起送回旧大陆去,不贵才怪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咱干过呀……”
不敢想象,威严与权能并具于身的龙,最终的下场居然是这样。洛兰站起身来,“莨,酒馆里咱们就打探到这边吧。”
莨顺从地点点头,跟着洛兰向门口走去,两人的酒杯中仍然满满的。
就在这时,一个跑得飞快的人砰的一声闯进了酒馆的大门,差点和洛兰撞了个满怀。他跌跌撞撞地停下脚步,推开围住屠龙英雄的人群。
“哎!西边突然有新消息了!”他大喘着气,似乎跑了好几公里的路。旁边有人递给他一杯酒,却被他一巴掌打翻,“红色的龙,西边,据说在翠玉湖边发现了一只!”
“快,快,这次必须得赶在那帮家伙之前……”洛兰拉着莨在特兰镇的街道上飞跑,后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跟随着洛兰的脚步,“这次我们得先一步找到这条红龙,从它这里打探到黑龙的消息。”
疑虑在洛兰的心头渐升:黑龙可能已经被杀害,然后被肢解了。
“但是……”莨拉着洛兰停了下来,伸手指向后面,“他们有……载具。”
只见刚刚他们离开的酒馆门口,屠龙英雄和他的同伴们走了出来。他们个个酒足饭饱,全副武装,正一个个地从酒馆伙计手中牵过自己的马匹。
“这……”洛兰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我们好像没有办法追上去。”
“不过……”莨抬起头,确认了一下方位,“这边直接可以通向西门,为什么他们要从南边的街道走。”
“嗯……有可能是这样……”洛兰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当他抬起头时,眼中的光芒再度闪烁,“莨,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