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生人都已经走了,你还在外面吹风,不怕染了风寒
厌生端坐在茶桌之前,素白的指尖握住茶柄在自己的身前盛了一盏热茶,乳白的热气蒸腾,熏得厌生花容之上有了几分绯红艳色
宫远徴见厌生主动唤他进去了,才睁开那双假寐的星瞳,抖了抖浑身的寒气,大步流星的跨进厢房之中,端着厌生才盛好的热茶,一饮而尽,文曲君调泡的清茶,滋味同他平日里喝的不太一样,入口时尽是茶的甘甜芳香,尝不出半分苦涩
瞟了一眼羽宫送来的桃花酥,嫌弃的推到一旁,宫远徴向来与宫子羽不对付,这羽宫的吃食自也入不了他的眼
宫远徴午膳已经凉透了,我要吃你煮面饼,这可是你说的小孩子要多吃多睡才长个儿
宫远徴才将厌生的平安扣拿走没几日,心情不错,半倚着桌几,他确实有些饿了,今日午膳什么都没吃,茶水都没喝几口,倒是在外面吹了好几行冷风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厌生秀眉舒缓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含情脉脉的秋水瞳让人看不出悲喜,她很少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脸上,总是一副仪态端方的清冷模样,哪怕面上挂着浅笑,也没给人亲和之感
厌生光吃面饼长不高的
宫远徴我又不天天吃,你不愿意做就算了
宫远徴将茶盏中的清茶一饮而尽,他也并非一定要吃文曲君做的面饼,只是觉得合他胃口,心里有些惦记罢了
厌生一碗面饼也不是什么难事,小孩儿添柴的事就交给你了
天青色的广袖衣衫随风拂动,在半空中荡起一朵青莲似的花,宫远徴亦步亦趋跟在厌生的身后,坐在徴宫灶房的小木凳上,英挺欣长的身躯局促的窝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显得分外局促
望着正在灶台忙碌的厌生,宫远徴托着腮帮子,偏着头,思绪飘向了远方,其实身边能有个陪伴在自己身边,时不时还会给他做碗热腾腾面饼的妻子也挺让人向往的
徴宫的灶房之中,袅袅白烟萦绕,空气中弥漫着汤面的香味,房中只有厌生和宫远徴两人,若是不去细究两人的身份,此时的他们倒真有几分像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只是这样安稳的日子,注定不过长久,厌生并不属于宫门
另一边雅致的水上阁楼之中,坐于水榭亭台烹煮着一壶清茶的白发老翁望着院中的一方天地,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眼曌君都已经在宫门待了快三年了
作为曾经的三朝元老,他身居高位在朝廷多年屹立不倒,又怎么可能被现在龙椅上黄毛小儿给拿捏住,也就只有他那个触及亲人就优柔寡段的孙女曌君才吃这套
他是宋家的老家主,更是当朝阁老,历经怎么多年风雨,他皆稳坐阁老之位,当年先帝驾崩之事,他心知肚明,却从未插手,便是为了磨他这个孙女的性子,他确实欣赏曌君的才学,只是这个孙女性子有几分随了他那个不成气候的长子,太看重情这个字,他已经老了,需要为宋家培养出理智又才能出众的新家主,曌君是他在生死棋局中的众多子孙后辈中选出来的新家主,所以在他死前,他会亲自铲除掉曌君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