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旭再一次见到温晁,总觉得像隔了一辈子。
想起上一次,自己去上战场之前,这个弟弟强忍着不哭,只是说,哥,和我说说话。
说什么?生离死别之际,早无话可说。
这一世的温晁,还是那副英俊张扬的长相,嚣张跋扈的作派,可一副无拘无束,是没经过任何人事,那个岐山小公子啊。
温旭眼眶一热,低下头。
温晁给父亲母亲,甚至秦清涟都打了招呼,这才好奇:“姊姊,你怎么了?”
温旭没事,风迷了眼睛罢了(伸手快速抹掉眼泪)
温若寒你怎么看护你妹妹的?不知要护着妹妹,菡儿受了欺负你也不管?
温晁心道,如何管?她又不姓温,又怎么算我妹妹?
看了眼母亲,赵青容脸沉似水,不敢提。
温旭嫣然一笑。
温旭父亲这就说笑了,父亲一向最看重秦姨,自然知道,秦姨虽衣食用度皆由岐山供给,却最不爱称自己为温家人,这个妹妹,也是姓秦,不姓温的,又如何让晁儿护着呢?晁儿要是护着她,不是让秦姨伤心吗?
秦清涟听到这话,玉面涨红,她是仗着温家势力白得了秦家不假,是衣食住行皆由温氏提供也不假,可她一向自诩善良独立,虽和温若寒私下以夫妻相称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愿担个自己贪图荣华和温若寒狼狈为奸的骂名,只得把女儿姓秦,其实大家都知道,姓温姓秦不过让她自己心里有个安慰罢了,又有何不一样?
如今温旭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心里隐秘的心思剥开,宛如当面给她一个耳光。
秦清涟是,菡儿是不是温家大小姐,左右我现在也有娘家了,我现在就同菡儿走。
她哭的鬓发散乱,涕泪横流,毫无仪态可言,嘴里说着走,脚步可是一点没动。
温旭笑道
温旭秦姨说要走,自然是极好的,虽我母亲有权利决定妾室生死,却也不想为难你,你想走便走吧,不过有一点,我从没听说,妾室可以占着宗主私产不放,秦姨这样孤高的人,走前先将什么秦氏还回来吧,由我母亲打点,方是正理。
赵青容旭儿,别说了。
温若寒心疼的心都碎了,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抱住那秦氏
温若寒你便是这样待人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清涟母女就是被你们欺负的。
温旭一阵无语,要走是她提出的,怎么是我欺负她,她秀眉一挑。
温旭父亲可不能太偏心了,明明是秦姨自己说要走的,父亲既然爱她,更要尊重她自己的意思,女儿这就带了帮秦姨打包东西,放心,路费车马算我账上,从我月历里扣除,无需客气。
秦清涟已经快哭晕过去,温若寒自知无理,只好使出不理不睬那招,抱着秦清涟拂袖而去
赵青容看着他背影,又看看女儿
赵青容旭儿,你记不记得母亲常和你们说…
温旭一笑,失去母亲后,自己把那音容笑貌过了一万遍,如何会不记得
温旭母亲,您总是教我们不要怨恨父亲,说秦氏很可怜,可这世上难道是谁可怜谁就有理吗?
温旭秦氏家族被温良所灭?与你何干?与我和晁儿何干?凭什么我们要因为她可怜就原谅她对我们的伤害?
温旭您不是个好妻子吗?您被迫嫁到温家,在这个虎狼窝里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如今人人认可的岐山当家主母,谁家娶进门都会当宝贝一样,您凭什么要忍受如此卑劣的对待?
温旭我七岁的时候大病一场,您守了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在做什么?在和秦氏夜猎在外?这公平吗?
赵青容看着女儿的脸,鼻尖一酸,叹了口气
赵青容是我的错,不该总为秦氏着想
赵青容好了,不说这个了,晁儿,我们进屋吧,秦氏这样一闹,宗主怕是又要来找茬了。
温旭显然已经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听母亲话回去了。
温旭好容易回来,不能光忙着和不值得的人置气,也要好好看看母亲弟弟才是。
几个人在赵青容的居所一起用了晚膳,赵青容手里缝着裙子,笑看温旭带着温晁玩
美人雍容,稚子可爱,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可惜,不多时,温言进来打破了平静
这个温言是温若寒的心腹,说是心腹,除了在他和秦氏苟合之时帮忙牵线搭桥,对温家全无贡献,温旭对他并无好感
温言一如从前,不把赵青容放在眼里
宗主请夫人和小姐公子去炎阳殿议事。
虽说的请,却言语傲慢,神态倨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温家公子。
温旭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狗腿。
赵青容温雅点点头
赵青容待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温言冷笑道:主母还是快些,让宗主等着可不好。
话音未落,一只茶杯正中他额头
温旭大胆!我母亲是岐山当家主母,你该好好尊敬才是,如何敢要挟与她?以下犯上,目无尊卑?
温言呆立无言,他仗着温若寒撑腰,平时从没把赵青容放在眼里,哪只今日真被追究起来。
温旭换过一副笑脸
温旭想来您不是不明知故犯,是不知道,不如这样,今日去抄写温门菁华百遍,好好学学规矩。
温门菁华抄写百遍,今日怕是都不用睡了,温言不敢再辩,行了礼转身出去
这才是恭恭敬敬的见主母的大礼。
温旭携了母亲的手,看着灯火辉煌的不夜天城
温旭这次,不会再让我在意的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