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朦胧的月色洒在窗前,偷入纸窗的夜风轻抚着烛光,拉扯着纤长的火舌照得满室通明。殿中,只剩下相邻而坐的男女,安静得格格不入。
随风摇曳的床幔荡漾起旖旎的弧度,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任谁想到的都不是什么清白的画面。
呼吸一滞,言冰云率先乱了心绪,忍无可忍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就是女子送来替他解乏的,可半个时辰了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言冰云公主,天色不早了。
听到男人唤她,迷糊得直耷拉的小脑袋蓦的清醒过来,迅速挺直了腰板。苏了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天色确实是不早了。
因着这困意,女子眼角浸出了些晶莹的泪花,委屈的咬着下唇,苏了了试探的揪住了男人落在蒲团外的衣摆。
苏了了我可不可以留下?
言冰云嗓子一梗,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本就是女子的寝殿,留不留何须问他。
言冰云那臣去别处。
说着,站起身来的言冰云正好抽出了那被女子揪在手中的布料。苏了了慌忙跟着起身,着急的拉住了男人的衣袖,好不容易才找到莫前辈的,她还以为今晚可以睡得安稳些了。
自入幻境以来,都是莫前辈抱着她睡的,久而久之她都习惯了。
苏了了可我没有命人另外收拾侧殿,你身上还有伤,不看护着我不放心。
言冰云臣可以与臣的侍卫同住,公主无需担心。
吴磊傍晚时分便跟着玖玖回宫复命了,不过此刻可能都已经睡熟了。
苏了了侍卫的寝房拥挤,若不小心再动到伤口就不好了。
言冰云既然殿下还知道臣身上有伤,那就请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狭长的瑞凤眼已经冷了下来,不悦的看向拽着他衣袖的小手,指节分明,很漂亮。
苏了了身上有伤,才该早些歇息,为何是强人所难……
充斥着疑惑的一字一句越说越清,蹙眉思索的苏了了恍然解了男人话中的意思,轰得发烫的双颊掩在轻薄的面纱之后,借着烛光辉映,也不太瞧得出。
有些委屈的鼓着双颊,那茬子事明明每次都是莫前辈主动的,如今莫前辈竟还反过来冤枉她。
苏了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慌不择言的辩解了几句,镇定下来的苏了了可怜兮兮的晃了晃言冰云的衣袖,回忆着莫前辈一惯耍赖的模样,故意捏着嗓子软言软语。
苏了了回宫这几日我总睡不安稳,世子可否陪陪我,就只是合衣而眠。
女子声音本就绵柔悦耳,故作小女儿家的姿态撒起娇来显得格外动人,心尖一颤,言冰云掩在衣袖里的手克制的握成拳。睡不着又为何要他作陪,言冰云凝眸思索,不知为何总想到罗云熙提及的那人,是否又是那人教的女子离不开他。
言冰云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有损殿下清誉。臣与殿下不过初相识,更该克己守礼。
言冰云忍着心上莫名的怒气,义正言辞的拂开了衣袖上的小手。苏了了讷讷的看着冷若冰霜的男人,脚下踉跄的退后了一步。
苏了了黯然的垂下双眸,她又是哪儿做错了,惹得莫前辈不开心。交握在腰间的手无措的攥紧,缓缓弯腰施了一礼。
苏了了是我失礼了,我这就离开。
言冰云看着那仓惶跑出殿中的身影,沉下了那有些慌乱的心,只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