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得行驶,驾车的马夫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在一身黑衣下伸手压低了头上的帽檐,这一路上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
我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什么也没看就放下了帘子。
呡了一口热茶,我慢慢理清思路。
我是在前几天来到我还没写完的小说《决明子》里,俗称穿书。
疑惑还有很多,但一一去想搞明白明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并不觉得现实世界很好,但对于这个世界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可能唯一一点好的就是我知道这本书后续会发生什么,或许可以去当一个江湖神棍?
但这本书我毕竟没有写完,如果剧情进入一些出乎意料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惜,我不喜欢超出我意料的事情,就比如说这次的穿书。
“小姐,外头有一位路人说想乘坐我们的马车”马夫刻意压低了声音向我禀报。
我把手上的茶壶轻轻放下,心想鱼儿上钩了。
然后马车外传来一个轻快的少年音。
“不知是哪家的菩萨路过此地,可否捎上小生一程,小生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嘴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我垂下眼睑,在马车壁上轻敲了两下。
马夫会意,“公子上车吧”
那少年满脸欣喜,快手快脚得爬上马车,就在要掀开帘子走进马轿时被车夫一把拦住。
“公子这是何意啊”车夫明知故问。
“额”少年放下了要掀帘子的手,眼神飘忽不定,“哈哈,是小子唐突了”。
最后他只能和马夫一起坐在了前室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抚平了手边的宣纸,毛笔沾了沾墨,写了起来。
林夏,十二岁,故林家二少爷,现为情报贩子,化名半夏。
平时就帮一些不务正业的贵家公子打探女人的消息。
如果我不是他的创造者我可能会道一句世事无常,当年那名声在外的书香门第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我是,所以我不能评价他半句,好的不好的,说到底,这本书也只是我为了取悦他们所写的。
不枉我特意嘱咐马夫驾车驾得慢一点,还在路上掀起帘子,就是为了让他对我感兴趣,将今天有一辆马车载着一位绝色佳人进京这一消息传到那些世家子弟耳朵里。
耳朵传来半夏马夫套近乎的话语,可惜马夫的回答都是简短的,要不就是不理会,他根本套不出任何东西。
我轻笑,我喜欢这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马车也是终于行驶到了京城城门口,看守的人见到马夫这么一副嫌疑满满的模样竟然没有被拦下。
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路人偶偶望向着简单又安静的马车。
半夏也是感到不可思议,说话都开始结巴,“为什么你们没有被拦下来呢,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城门口的盘查严了不止一倍,他恨不得给你找一万个理由让你不得出入。”
这当然是因为在我进来之前已经有人“打点”过了,至于盘查为什么了,当然是因为有人要颠覆皇权了,不过我也是为这而来的就是了。
马夫没有搭理他的问句,而是冷漠的说:“到京城了,公子可以下车了。”
“啊,谢谢”半夏摸了摸鼻子,下了车,从车边走过去时眼睛还是不是往被帘子盖住的窗口张望。
我当然知道半夏在想什么,所以伸出手指探出车帘,似乎想把帘子掀起来。
车夫在一旁很配合的咳嗽了两声,我也就顺势把手指收了回去。
半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那一节纤纤玉手深深的映在了他的心底,他咽了口口水,向轿子弯腰行了个礼。
“多谢女菩萨,若小姐有事找小生,就请去清韵馆找小生吧”
给他看手就够了,之后他便会构思出一个完美的美人。我想着,又在宣纸上写下了清韵馆。
送走了那位情报贩子,马车向一个暗巷子深处行驶,在七绕八绕之后,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小院子前停下。
我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我身上披着薄薄的斗篷,手上还拿着带点余温的汤婆子,明明好端端的一个秋天硬生生被我过得像冬天一样。
说来也好笑,我本人就特别怕冷,结果穿书还穿到怕冷的人物身上。
我拢拢身上的斗篷,看着马夫上前去敲门。
“哐哐哐”的声音有节奏的在安静的巷子里响起。
有人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从缝里打量着我们,确认无误之后才暗暗道:“苦恨年年压金线”
“为他人做嫁衣裳”马夫回道。
那人这才敢开启大门,嘴上说着赔礼的话:“还请大人们多多谅解”
我往里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马夫。
他和马车站在一起,就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进来吧”我叹息般的说道。
他们此番这么大动静,不过就是想逼我进京,而马夫,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走吧,商枝 ”
“是,主人”有了我这一身轻唤,商枝才跟随在我身后,离我不远不近,刚刚好三步的距离。
前方有人带路,刚刚进院子荒草枯木,一副被废弃的模样,直到带路的人走进一个小石洞中,景色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万紫千红,绿木成阴,有小河徐徐而下的灵动声,远处甚至还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冷,冷得异常。
“主人,怎么了”商枝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但每次我都只是摆摆手。
带路人把我们引到一处房屋前,欠身道了声:“主子在屋里等大人”
我抬头看了房屋上挂着的牌,上面用飘逸的字写着——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