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毛笔沾了墨,没舔干净,先是一滴不小心滴落在空中,随后重重一挥,在空中添上浓厚的一笔,从北边晕染开,遮住碎光。只有一点月光透出来,不为所动地照着。这里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山林,掠过树叶令人发怵的声音。
今夜难寐,裹了件素衣,轻轻推开屋门,旧红色门发出一声轻叹,它太老了。我站在屋檐下,外面冷的很,斜风吹来,院子里的红梅如血迹般散落在雪地上,散发阵阵幽香。只是那雪地下似是藏匿着另一抹别样的殷红。我眯着眼,上前查看,毕竟这深山老林,除了我,还真没几个人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我顶着大雪,一脚踏进雪里,积雪直接透过鞋子,湿冷的感觉瞬间裹住了整个脚,自下至上,寒流钻进我的身体,指尖都有些发麻。
我忽然踩到一个硬物,蹲下身扒开雪,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死灰般苍白,唇边留着一抹鲜血,虽有种诡谲的美,但还是骇人得很。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本就寒冷的冬
天,此时变得格外的冷,雪花成了冰锥一个个掉下来扎在我的心上,冻进去了,失去知觉。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我,整个人被一条极细的线捆住,稍一动弹便会四分五裂。
雪地里躺着的脸,正是我的脸。
风过来,红梅朵朵开,飞落在雪地上,将那具尸体包围起来,似是一场盛大的葬礼。落寞转身,我死了,原来连我都不爱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