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戬,是雪雨最不愿意说永别的人,她既不想伤透龙戬的心,也不想为了龙戬一人而放弃拯救黑羽族的唯一机会,她认为所能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与龙戬道别——她担心一旦久了,她会改变主意。
前来会面的龙戬已从火麟飞那里听说行为异常的雪雨,所以心情忐忑地踏上那个悬崖——雪雨环抱着手臂,背对着他。
“雪雨,发生什么事了?”龙戬的脚步很轻,一点一点地靠近雪雨。
“离我远一点。”听起来就像是寒冷的冬天中又吹来刺骨的冷风,雪上加霜,“再靠近我,我就从这跳下去。”
龙戬停下了脚步,悄无声息,不知所措。他想起了夜凌云给他的忠告。
夜凌云离开之后,以最短的时间找到龙戬,不常有的担忧神色难以掩盖,而且夜凌云的语气也一反常态,本稳重的他竟语无伦次,龙戬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龙戬,公主接下来无论会跟你说什么,”夜凌云眉头紧锁,“尽你最大的努力改变公主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雪雨的想法,只以紧逼的态度强迫龙戬答应他。
“你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能让公主留下的人。”
龙戬郑重答应了。
“夜凌云很紧张。”龙戬尝试以夜凌云作为这场对话的开头,尽管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我知道。”雪雨背对着龙戬面对悬崖站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是在向我道别?”龙戬悄悄接近雪雨,脚步很轻,不想雪雨注意。
“不错。”雪雨依旧背对着龙戬,只是心灵有些触动,语气显然柔软许多。她可真是高估自己,不过几分钟,她的心就像是一艘行驶波涛汹涌大海上的船,摇摆不定。
“不问为何,但至少让我多看你一眼,我才不至于轻易忘却你的脸。”
雪雨咬紧嘴唇,暗自痛骂自己的不坚定,转身的意愿在心里滋生,却迟迟没有行动。
“雪雨,遵循你的心,转身吧。”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意图吗,龙戬?”雪雨吼了出来,为了掩盖自己强忍着的声音,还是背对着龙戬,“我害怕我凝视你的眼睛哪怕多那么一秒,就会改变我的主意。十万年了,我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写一切,这一切有它存在的意义,又怎么因为我的一己私利而剥夺它存在的权力呢。”
“雪雨,告诉我们你真正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总会有别的方法的。就让我们大家助你一臂之力,你不必独自一人承受痛苦。”龙戬的语气有些着急,因为他没有找到一个方法挽留雪雨。
“你一定没有被孤独折磨过吧。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我所遇见的事,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
龙戬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顷刻他想起冥王对他说过的话。
“只有经过七重的孤独,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雪雨转身了,两行眼泪顷刻顺着脸颊流下。
“对 不 起,”一个个字从雪雨口中迸出,
“但 我 不 需 要 你 们 的 帮 助。”
慢慢地,龙戬将雪雨从悬崖之巅拉了回来,一手托住雪雨的腰,另一手指尖滑过雪雨脸颊,轻轻地抹去雪雨的眼泪,指尖再滑至下巴,温柔抬起。
雪雨除了乱跳的心脏还有被堵着说不出话的嘴,什么也没给龙戬留下。她也说不清这为了挽留她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还是单纯的只是想,但孤独的心在这时终于有了依附,有些出乎雪雨的意料——她没有感到那样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