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雪皇没有做出阻碍雪雨母亲离开的决定,她们之间还保持着原来亦师亦友的关系。
雪雨母亲到了冥界之后经常给雪皇写信,什么都说。写冥界,她尤其提到了冥界不常出现满月;写杂七杂八的事,记录她在黑羽族生活的点点滴滴,她也经常提到,黑羽族人不会因任何理由歧视别的族群,所以她在当中生活相当愉悦,她也说其实狼族没有乌合之众口中传的可怕;有时她还会询问雪皇第七平行宇宙的情况,甚至提出解决国务的建议。
雪皇想,她其实还放不下她曾经属于过的白虎族。
雪雨出生后,雪皇曾经写信询问雪雨母亲,为什么要给她的孩子取雪雨这个名字。
雪雨母亲说,因为宁王接她走的那天下了雨,但她没有说明为什么会有雪。
雪,大概是雪雨母亲对第七平行宇宙或有或无的思念吧,雪皇是这样猜测的。
雪雨母亲在信中写到:“天堂和地狱,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是这么写的,也是这么做的。
雪雨母亲在族人的帮助下完全融入黑羽族,从东家听说西家的喜事,从西家得知东家的困苦并主动向他们伸出援手,还从黑羽族长老那听他们讲一遍又一遍黑羽族的传说故事,日子过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乐此不疲。
直到一天无意间发现黑羽族口口相传、妇孺皆知的传说中天选之人——是她的女儿,事实宛如晴天霹雳轰击雪雨母亲,她因此迷茫了一段时间,希望杀掉雪雨的族人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的女儿活下去。
消息不胫而走,黑羽族中要求断送雪雨性命的呼声越来越高,就连宁王也不能够压下这股势力。
“我必须让我的女儿活下来。”雪雨母亲在给雪皇的信中写到,“因为我爱宁王,也爱她。”
雪皇记得,信中的每一个字都能读出她坚定不移的决心。
雪雨母亲自那以后便费尽心思教给雪雨懂得爱,但雪雨始终不懂这个字的意思。不过雪雨的行为开始脱离传说发展,夜以继日的操心总算有了回报。
黑羽族人没有无视这个母亲的努力,于是雪雨的死刑一缓再缓。以绝后患,宁王命人砸掉刻着传说的岩壁,强制黑羽族人发誓永远不提传说内容半字。通过雪雨母亲的来信,雪皇也粗略了解传说的内容。
后来雪皇从信中得知雪雨母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写信也是他人代笔。换了另一人的字迹,雪皇倒有些不习惯,送来的信怎么看怎么别扭。雪雨母亲让雪皇别担心,因为宁王找了黑羽族最厉害的医生照顾,她的病会好起来的。雪皇也是这么希望的,在写下“我放心了”四字作为信的结尾之后,她放下笔,脑子嗡嗡作响,胸口隐隐作痛——原来口是心非这样一种难受的感觉。
这些天,雪皇一直在焦虑地等待回信,食不多,寝不安。
再过了一段时间,雪雨母亲终于又来信了,信中的语气很是欢快,雪皇还读出雪雨母亲见到冥界圆月的欣喜若狂。看来,她的病我可以真正放心了,雪皇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在倾听国务的时候还出人意料地睡着了。
几天后,雪皇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没有署名。她满脸疑惑地拆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好像在做什么祭祀,翻开信纸的一瞬间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她不知不觉屏住呼吸。
纸上只有几个字——她走了。
看完之后,雪皇立马烧掉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