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楚月泠、风琼宇、羽渡尘三人扣响了鹿昭的房门。
鹿昭“主上,你起得这么早啊?”
楚月泠“我是特意带师……呃……带风琼宇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风琼宇(抱拳)“小昭姑娘,昨日,在下言辞失当,冒犯了你,实在抱歉!”
鹿昭“风公子不必如此!”
鹿昭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微微笑道。
鹿昭“你是火神殿下的徒弟,我是主上的灵宠,待他们二人成了亲,咱俩也算半个亲戚。”
鹿昭“这种小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风琼宇“在下虽为弟子,但对于师父、师娘的过往,却不是很清楚,可否请姑娘详细讲述?免得……免得我来日再说错话,贻笑大方。”
鹿昭(点点头)“当然可以!列位请进。”
一说起往事,鹿昭就情绪高涨,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用温柔而生动的语调,讲述着往日的种种美好——
鹿昭“主上是个外柔内刚、温婉贤淑的女子。不仅会侍弄花草、抚琴奏乐、调制香氛,厨艺也十分精湛,还创立了引梦术,造福苍生……”
鹿昭“火神殿下是个意气风发、潇洒恣意的少年郎。当年,他追求主上时,曾经弄过‘百鸟演唱会’——用万千雀鸣为主上的琴声伴奏,弄了一个声势浩大的求婚仪式。”
鹿昭“水神殿下是个童心未泯的跳脱之人,经常半玩笑、半认真与主上争宠。听说,某一日,他在天河里钓鱼,还给自己钓了个媳妇儿!”
鹿昭“剑神殿下是主上的大师兄,他常年驻守边关,我没见上他几面,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
鹿昭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从几位神尊各自的特点,讲到他们日常的相处,寻常而琐碎的小细节,却充满了别样的温馨感。
趁着鹿昭低头喝茶的工夫,楚月泠终于找到了机会,直入正题——
楚月泠“那……我走之后呢?我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们大家都怎么样了?”
鹿昭撇了撇嘴,晶亮的眼神,转瞬间黯淡下去,声音也变得哀伤起来——
鹿昭“听说,剑神、火神、水神都大病了一场,还大吵了一架,剑神还被刺激得吐血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楚月泠“叶掌门呢?她的病,是否也是因我而起?”
鹿昭(点点头)“自从‘陵安之役’后,掌门就夜夜做噩梦,时常梦呓,说自己对不起主上,罪该万死!”
楚月泠(果然如此!守梦派中的一切,都与师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心头盘桓已久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震惊不已的同时,楚月泠也萌生出一丝恐惧感。
与花神有关联的秘密,自然也与她本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守梦派事件的真相,极有可能,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些日夜困扰着自己的,翻来覆去也想不透的缘由,或许,都到了该揭开的时候。
届时,她又会怎么样呢?是会在消疑解惑之后,就此得到解脱?还是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楚月泠(内心思绪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小昭,你就没有尝试过,入梦除魇,替她根治心病吗?”
鹿昭“我试过!但……每次一准备入梦,元神就会被一股强大的魇气弹出来,根本进不去!”
楚月泠“这心魔,竟然如此厉害?”
鹿昭(点了点头,面露哀伤)“如今,掌门的身体,一直靠汤药吊着,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
鹿昭(抓起楚月泠的手,恳求道)“主上,解铃换需系铃人——掌门的心病因你而起,也只有你才能化解!求你救救她!”
楚月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真没想到,绕来绕去,居然又绕回了自己身上。
本想从鹿昭这里找到突破口,可问了半天,居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楚月泠(都说要我救,可要怎么救呢?)
楚月泠皱着眉头,愁得直叹气。
弟子甲“不好了!不好了!陈莹师姐和程宁师兄被绑架啦!”
门外,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叫喊,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鹿昭“什么?!”
风琼宇“快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跟随着那位报信的弟子,一路跑到正厅,见陌知云、云瑾、叶灵依都在那里。
陌知云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一看到楚月泠进来,便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见此,楚月泠的心,不由得重重一沉。
楚月泠(看来,陌姑姑的治疗,对叶掌门无效。)
守梦派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把手中的信纸交到了叶灵依手上。
弟子甲“掌门,您快看看这个!今天早上,我在地道入口处发现的!”
叶灵依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眼,就慌慌张张地跌坐在椅子上,轻抚着信封内的附件,喃喃自语——
叶灵依“信件上的字迹,由魇气凝聚而成,是冥魇!是冥魇的力量!”
叶灵依“这枚银锁,是莹儿的贴身之物;这个剑穗,是小程的珍爱之物——他们真的被绑架了!”
叶灵依“列位,咱们的老冤家找来了!”
话音未落,聚集在正厅内的守梦派弟子,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惊慌失措,有些胆子小的,还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经历过“陵安之役”后,“冥魇”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守梦派挥之不去的噩梦。
混乱中,云瑾从叶灵依手中拿过信纸,仔细阅读。
云瑾“叶掌门,冥魇要求你,在一炷香时间内,拿着幻灵笛,到城外的松树林去赎人?”
云瑾“若是逾时不到,或者并非本人,就会带着手下进攻暗堡,用武力抢夺?”
闻言,鹿昭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出言讥讽。
鹿昭“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放弃抢夺幻灵笛!”
弟子甲“难道……他又要带着傀儡军围剿我们?救命啊!我不想死!”
弟子乙“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交出幻灵笛!否则,岂不是愧对先辈,成了不孝子孙?”
弟子丙“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
短暂的惊慌过后,叶灵依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缓缓站起身,抬手止了骚乱。
叶灵依“大家别担心!我会带着赝品去见他!”
陌知云“不行!”
陌知云上前一步,冷着脸挡在叶灵依面前。
陌知云“叶掌门,你不能离开暗堡太远!”
她身体微倾,附在叶灵依耳边,小声道。
陌知云“你如今身子虚弱,一旦没了神器之力的压制,体内的魔魇,只怕就镇不住了!”
陌知云“冥魇,本就是万魇之王,你去找他赎人,无异于自投罗网,只怕会堕入魔道、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