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中总是要过去的,转眼间我也七岁多了,娘亲要开始教我女红。但我是早已在山林间野惯了的野丫头,怎么能静下心来对着那块布一绣就是一下午。于是耐不住性子的我,趁着娘亲转个身的功夫,边扔下针线逃了出去。
自由的空气好像都格外香甜,但是娘亲很快就追了出来,把我拉回了家里,把针线塞回我手中。我格外叛逆的把手里的针线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哭叫着道。
凌可欣“我就是不要学!”
换在以前,只要我一哭,娘亲就不会再逼我了。但我这次过火了,纵使平日里娘亲,宋姨,还有阿宋都疼惜我,但我到底是触了娘亲的底线。
扫帚打在身上很痛,我哭的震天响,哭得嗓子疼。好像娘亲也哭了,眼泪砸在我的伤口上有些刺痛。
后来娘亲把已经皱皱巴巴的布放到我手里,告诉我必须绣完她今天教我的荷花,不然就不可以吃晚饭。
我可怜巴巴的坐在窗户边一针一线的绣着,我听见外面的小男孩在玩闹,听得我心痒痒的。我便掉眼泪边绣,这时候,阿宋走了进来。
他一直都可以进我的房间里,我抬起脸泪眼婆娑的看他,他笑了一声。
宋亚轩“都哭成小花猫啦。”
我想他一定知道了,因为我的娘亲定会和宋姨讲,宋姨也会和阿宋说,让阿宋来哄哄我。
他应该是刚从私塾回来,手里还拿着我看不懂的书。他把书放在桌子上,就坐到我身边。在阿宋面前我从来都不会觉得丢人,我把眼泪尽数擦到他递过来的手帕上去。
然后他不知道从那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塞到我手心里,瓶子的底部还写着一个小小的“宋”字,我认出来那是宋姨的特制跌打药。
宋亚轩“我娘让我给你送来的。”
宋亚轩说。
宋亚轩“你别跟张姨怄气了,我看她也心疼的不行呢。”
我点点头,药酒的味道有些冲,冲得我鼻子酸酸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委屈。
宋亚轩“听张姨说她今日教了你绣荷花,给我瞧瞧?”
我踌躇了一会儿,从背后把那块布拿出来送到阿宋眼前。阿宋接了过去,藕粉色的方布上是一朵做工粗糙的荷花,几针红色的线勾勒出它的花瓣,几根绿色的线条就成了叶子。还有被我的眼泪打湿的痕迹。这是我努力了许久的成果。
角落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欣”字,这是我的名字。阿宋嘴角弯起,说道。
宋亚轩“挺可爱的。”
我撅着嘴委屈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他手里把那块布拿过去,从小篮子里找了一小团蓝色的线,认真地在“欣”字旁边绣了一个同样歪七扭八的“宋”字。
然后我又把布塞到他手里
凌可欣“送你了。”
阿宋大概有些惊讶,把那块布攥在手里
宋亚轩“当真给我了?这可是你绣的第一样物件。”
我点头
凌可欣“让你带在身上,去哪儿都不能忘了我。”
自从阿宋告诉我自己要去当兵,我就很怕他有一天突然就丢下我走了,生怕他回来时带了一个比我好看千倍万倍的姑娘,然后跟我说以前的娃娃亲都不作数。当时的我并没有嫁人为妻的概念,我只知道阿宋走了,就会忘记我。
阿宋的手指在那个字眼上摩挲了许久,好像那是什么世间难得珍贵的宝物。然后他露出了一抹笑容,把那块帕子折叠好收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后来我修了很多帕子,花样也越来越精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直惦记着那块粗糙的荷花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