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61）

人为什么要活着？

似乎这样的问题在油烟气弥漫的饭店里问出来实在是不合时宜，于是贺峻霖还没等严浩翔开口就笑了笑，移开了话题。

贺峻霖“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奇怪啊？话说这个米粉……”

严浩翔“不奇怪。”

严浩翔说道，眼神里含着某种奇怪的东西，贺峻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就连严浩翔本人都不清楚，但严浩翔知道，自己必须对贺峻霖说这些话。

严浩翔“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会想这些事情……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

严浩翔“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其实有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搞不明白的。这难道不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吗？”

贺峻霖愣了愣，他心中一动，有一丝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贺峻霖“我之前看到有一个人说‘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去死吗？’然后我看到评论区里有人回复道‘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活着吗’？倒是蛮有意思的。可是，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好像活着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除了自己，所有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贺峻霖“我看过余华老师写的《活着》，福贵活到最后也只是孑然一身。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走。”

贺峻霖“高中的那段时间，我真的一度想要去死，想要去找爸爸，有一次我站到了学校的天台上去，我看着操场上的人跟蚂蚁一样，我好像一脚就可以把他们踩死。我记得我那天在天台上站了很久，后来起风了，我觉得冷，就从天台上下来了。”

贺峻霖“我当时觉得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哪怕有人来跟我说‘孩子，你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风华正茂是属于别人的。但今天我回头看曾经的自己，也会庆幸我还活着，当时的我一定不会想到我现在也可以拥有光明的生活。”

贺峻霖“所以你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反正人总归是要死的。”

贺峻霖的目光平静而温和，他的语调缓慢而坚决。

贺峻霖“可我来到这世上，不只是为了赚大钱，我想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风怎么吹，看太阳东升西落，看大海水涨潮汐。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存在的，只是当时的我没有发现而已。”

贺峻霖“劝一个处于黑暗之中的人观察身边的美好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因为他的身边连一丁点美好都没有，又何来的美好让他发现？毕竟所有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是熬过去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很多美好的事情的……”

严浩翔安静的听着贺峻霖说着，贺峻霖一字一顿的说着他的理由，仿佛是在与曾经的自己对话。严浩翔没有打断，直到贺峻霖不再说话，静静的喝着饮料，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过了好长时间贺峻霖才重新开口，眼里却盛满了光。

贺峻霖“罗琪的事情可能反而点醒了我吧，将我从一直以来的噩梦中拉了出来。”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突然笑了。

贺峻霖“你实在是一个很好地倾听者。”

严浩翔也笑了，依旧是耸了耸肩膀，他这一次，读出了贺峻霖眼中的情绪——释怀。

都会释怀的，对吗？不管是曾经的噩梦，还是无解的难题。

严浩翔"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干嘛？"

贺峻霖放下杯子，抬头看向严浩翔，眨了眨眼睛。

贺峻霖"当然是继续吃我们的饭咯！"

PS:写下这一章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肯定也都有所耳闻，因为不方便在这里说人名所以我只能用缩写。很多人都觉得hxy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有理由要自杀，家长也都觉得他完全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所以从他失踪开始就有人不断地在猜想。

某心理机构发出来的所写的《hxy，请给我五分钟》，更是让人觉得讽刺。文章通篇在让其抓住身边的美好，可是劝一个处于黑暗之中的人观察身边的美好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因为他的身边连一丁点美好都没有，又何来的美好让他发现？毕竟所有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是无法感知到快乐的。

其实这件事反映了许多问题的，见风使舵的营销号、刻意阴谋论引起争执的某些网友、不相信公安机关觉得自己是神探的某些网友、当然还有公安机关的一些问题，明明人就在学校粮仓后面却找了好几个月……

不过，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中式教育存在的问题值得我们深思。我之前就衡水桃中的事情也写过一篇文章，通篇也都在描述一个问题——中式教育。但我今天还是想讲讲，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深思的问题。

首先，什么是中式教育？我曾经看过一个视频，一个在中国一所学校任职的外国老师，在深夜看到自家阳台对面的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他问身边的人“那是一座工厂吗？”，身边的人回答他“不是，它是一所学校”，那位外国人很吃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他说：“现在是九点半，在我们国家，高中生两点多就全部放学回家了。我从不知道中国的普通高中学生会学到这么晚，他们什么时候睡觉呢？”

那位外国老师根本不相信那是一所学校，他更相信那是一座工厂——一座生产高考机器的工厂。

一场考试，几张试卷将人轻易地分成三六九等，这就是中式教育。

我们能说这种教育方式是完全错误的吗？似乎并不能，因为这种方式很快速的挑选出了高智商的人群。那么其他的人呢？那些不擅长读书的孩子呢？

在从前，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现在，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似乎读书就成了出人头地的唯一一种方式。考上普高和本科成了所有学生唯一的目标。甚至还有人因此而瞧不起那些没有考上普高和本科的孩子。可是我们要知道的是，中国每年有多少中考高考生？而本科率却不到5%，那剩下的95%呢？难道他们都不配活吗？

为什么几个数字，就成了衡量一个人唯一的标准？

再回到hxy的问题上来，我认为他只是众多类似孩子中的一个，有数据表明，9-18岁青少年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为14.81%左右。这些孩子的心理问题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大部分都不是。我们可以想象，每天在高强度的学习，不到一平方米的座位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久而久之，一个人的心理会不会有问题呢？

说说我自己的经历吧，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学习的孩子，对于那些数字更加是不敏感，学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喜欢写作，喜欢唱歌喜欢很多事。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觉得天都塌了，我觉得我的人生从此就毁了，那段时间我的生活简直是一团乱麻，不管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都一团糟。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并不怎么高的中考分数。而当我最近知道，一个与我当年的分数差不多的学妹，排名却是比当时的我要低好多好多的时候，我是震惊的，因为她只比我小一岁。

这么一年一年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如今中国的迅速发展离不开这些知识，所以我们应该客观一些看问题，中国是全球人口第二大的国家，所有人都想读书，因为在很多人眼里读书是最轻松的事。但是总得有人去种地，总得有人去食堂打饭，总得有人搬起工地上的一块块红砖，我们不能没有这些人。

读书意味着什么呢？以为着也许会得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工作，于是想读书的人学来越多，读书的门槛也就越来越高。但我说题外话，人往往都是不满足于现状的，我认识的姐姐，是一个普通二本毕业，在国企工作，在许多人眼里，这已经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了，但是她却依然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乐趣。但其实我没有告诉她，她所从事的工作已经是我以及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了。

说个更现实一点的话题，不仅是老年人，其实现在在有一大部分年轻人都不会坐飞机、不会坐高铁地铁，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看病。我觉得有些悲哀，因为为了读书，为了所谓更好的生活，却连生活的常识都不清楚。我们能说什么呢？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其实我直到今天，才大概知道了“五险一金”是什么、公积金是什么……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但其实我相比于一些同龄人，已经还算独立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中式教育的受益者，同时也是受害者，在近十几年来，我们大概都无法改变中式教育的现状。我想说的有很多很多，如果要我一直说，我可能会说很久很久。但我知道我该停笔了，因为历史还会继续前进，而我，明天就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