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道：“而这时相近，但嘉妃娘娘好眼力，确是红玉髓。”
嘉妃当下便笑：“红玉髓不算名贵之物，皇上怎的想起来做步摇了？”
李玉道：“嘉妃娘娘忘了？孝贤皇后在时最不喜奢侈矜贵之物，向来朴素。皇上这几日思念孝贤皇后不已，所以拿红玉髓制了步摇，以表哀思，更表对孝贤皇后俭朴的尊崇。”他微微凑近，“嘉妃娘娘怀着孕，圣眷正浓，前途一片大好，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然这话却有些啼笑皆非了，珍珠、水晶、红玉髓皆不算什么名贵之物，点翠却是顶顶名贵的东西，李玉拿孝贤皇后说事，不过堵嘉妃的嘴罢了。毕竟是皇帝的意思，明面上驳了李玉的脸面稍有不慎便会被认成对皇帝不满，这苦只能嘉妃自己咽下去。
但后一句带着强烈暗示意味的话却让嘉妃上了心，她嘉妃与贞淑对视一眼，这可是意味着嘉妃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强压着满腔狂喜，笑道：“本宫只当皇上知道本宫喜欢红色，所以才赏赐的，不意有如此深意。亏了公公名言。”
李玉拱手含笑：“还有一事，奴才须得禀明嘉妃娘娘。娘娘知道，宫中出了皇贵妃私通之事，皇上大为不悦，所以要彻查此事。”
嘉妃道：“这是应当的。”
李玉颔首：“娘娘明白就好。如今皇上说事涉法师，又有七宝手串为证，便要各宫都写下密宗七宝常用之物。如今娘娘位分最尊，此时须得从娘娘宫中而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李玉每说一句，嘉妃的笑容便淡一分。她沉吟片刻，目光徐徐扫过身侧的贞淑，淡然笑道：“皇上既然这么说，本宫自然推脱不得。纯姐姐，妹妹此厢便先行离去了。”
纭婠望着嘉妃走出钟粹宫，鲜妍迤逦的面容勾起一抹微笑：好戏，要开场了。
然而，并没有谁的字格外像如懿的，倒是有一个宫人的字奇丑无比，扭扭曲曲。李玉何等机灵，便立刻提了这人来，正是嘉妃身边的宫女贞淑。
贞淑颤巍巍跪在坐塌下，因她是跟嘉妃从李朝来的陪嫁，皇帝对她也格外客气些，道：“这些字写的那么难看，可是你的手笔？”
贞淑低着头畏惧道：“是。”
李玉厉声喝道：“那这些年来写家书总是会的吧！李朝的字虽然比满文汉文简单些，倒也不至于换种字就写得跟蚯蚓爬似的吧？！”
皇帝对此话是赞同的，但李玉平日里碰到其他事情办起来都是冷静从容的，这般厉声厉色的模样倒是少见。他有些诧异地扫了李玉一眼，转而又去看贞淑。
贞淑嗫嚅着道：“宫里不许宫女识字写字，奴婢很久不写，也生疏了。”皇帝笑了笑，眼中却如深渊寒冰一般，唤道：“李玉。”
李玉即刻上前来，递上两颗珠子。皇帝道：“那也无妨。这是朕赏你的玛瑙，你选一颗好的带回去串成链子戴着，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伺候嘉妃的一点儿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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