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微微偏身，并一个后撤步退至离她几米远的地方。
白贞贞直逼上前。
简单的攻击被对方轻松地避开。
她并不气馁，继续提刀砍向他。
一道刀光呼啸而过，被格瑞握在手中的同时挡住她攻击。他粗壮的手臂稍一使力，白贞贞便被狂舞震飞几米远。
飞雪连天中，红色的眼眸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手中长刀微转，刀锋破开雪幕，直直地劈向少年的脖子。
她自问动作很快，用上了最大的力气，却还是被格瑞轻松化开。
不仅如此，此后不论她从哪个方向以哪种方法攻击，都会被格瑞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刀轻松化解，甚至还有余下的力量震开她。
如此十几刀下来，白贞贞累得满头大汗，而格瑞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动作。
白贞贞停下来，她看着格瑞四周雪里的滑痕——长短十几条，那是她在屡次攻击失败的证明。
白贞贞为什么不还手？
纷纷扬扬的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见他右手持刀，像一尊雕像伫立在雪中。清冷的声音随着寒风灌入她的耳朵:
格瑞我要是还手，你——
格瑞会、死。
他们两人的实力差距，就像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小学生和一个早已在题海厮杀多年的高三生的差距。
不论经验还是理论知识，对方是可以吊打她的存在。
白贞贞哪里不知道呢？
她昂起头，倔强地凝视他。
白贞贞那你就杀了我吧。
格瑞……
他沉默片刻，语气染上怒意。
格瑞你疯了？
回应她的是白贞贞不以为意的嗤笑。
白贞贞你们，不都称我为疯子吗？
格瑞一直平静的脸终于有了变化，他皱紧眉头正要辩驳，白贞贞突然说道
白贞贞我是来杀你的，你不需要手下留情。
这在格瑞的意料之内。
格瑞我看不像。
白贞贞什么？
格瑞你不像来杀我，倒像来找死。
白贞贞……
好狂的人。
她双眼微睁，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持刀冲了出去。
这一次，格瑞没有像之前一样简单应付，而是在击退她的同时，狂舞如惊雷般霹在她一侧的肩膀。
红色身影如折断的蝴蝶般飞出去，在雪里拖出一条长达十几米的痕迹。
这一次，她没有立即起身。
而是捂着剧痛的肩膀，咬着牙忍下即将脱嘴而出的呻吟。
肩膀虽然遭受重击，但没有出血。因为格瑞使用的是刀柄而非刀刃。
事到如今，他仍没有使出全力。
白贞贞单膝跪地，垂首望着手上的刀，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冰冷的刀刃出现她的视野里，慢慢地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抬首对上白发少年的眼睛，眼眶微红。
格瑞呼吸猛地一滞，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却不知道该看哪里，所以眼神飘忽不定。
格瑞还打不打了？
他心里隐隐期待着她认输的声音。
然而白贞贞不死不休:
白贞贞打！
格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
寒冰湖附近的山坡，乌泱泱的一群白袍面前，一袭黑袍的鬼狐天冲放下望远镜。
鬼狐天冲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容忍她。
他转头对莱娜道
鬼狐天冲这个距离够了，引爆炸弹。
莱娜闻言照做。
众人都翘首以盼，希望听见一声巨响后见到格瑞的尸体。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格瑞和白贞贞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鬼狐天冲用望远镜发现格瑞完好无损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回忆起格瑞最开始的那一刀，它堪堪擦过白贞贞的左肩——就在那时，炸弹被毁掉了。
鬼狐天冲不可能啊，我一直监听着他们，白贞贞没有表现出来有炸弹，格瑞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眼睛微眯，有个猜想浮现出眼前。
与此同时，格瑞的声音通过监听器传到他的耳里。
格瑞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格瑞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我选的，我一眼就知道哪里不对劲。
鬼狐天冲……
鬼狐天冲磨着后槽牙，心道：难怪白贞贞强烈要求他们到公寓取来那一件红色连衣裙，敢情是格瑞送的！这样方便对方看出来她身上藏有炸弹。
鬼狐天冲好个算计啊，白贞贞……
他正要下令强攻，却听白贞贞冷笑一声：
白贞贞就算鬼狐天冲没有逼我，我也要杀你。
格瑞微愣，眼眸暗沉。
格瑞为什么？
白贞贞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
白贞贞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格瑞……
好嚣张的语气，他想，要不是他知道她救了自己，他肯定一刀就斩下去了……吧。
白贞贞移开狂舞，缓缓起身。
白贞贞反正我完不成跟勇士的约定了，那就鱼死网破咯。
她再次挥刀向对方。
听见“勇士”，格瑞一面挡开她，一面道
格瑞我是不会回去那个地方的。
那个耻辱的地方，他从来都没想过再踏足。
白贞贞所以，你立下五日之约果然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格瑞倒也不是。
他看向她，眼神闪烁。
格瑞你知道为什么是五日吗？
白贞贞这个我还没真想过……为什么？
格瑞因为……
他突然顿住，在白贞贞疑惑的注视下，很久后才咬着牙道
格瑞你来找我的那天，正好是第五天。
是在副本与她相遇后的第五天。
那时，他经历了整整五个难熬的夜晚。
每一夜，他都梦回那时，诸多不可知的情绪像一把火烧得他辗转反侧。
特别，是他在寒冰湖认出白贞贞后。
他发现，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她。
甚至，他会怜惜，会动恻隐之心。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明白，面对白贞贞的时候，他心里每次蠢蠢欲动的到底是难以启齿的冲动还是只在书中或是别人嘴里见闻过的爱意。
他无数次想过杀了她，却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他立下了五日之约。
他希望白贞贞多多地去找他，他希望在与她的交往中找到答案。
但失去记忆的白贞贞一头雾水。
白贞贞那天是哪天？
下一秒，她就收到了格瑞看负心人般的眼神。
格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而他却饱受苦恼。
此时，一只鬼狐天冲不禁翘起嘴唇。
白贞贞却急了。
白贞贞你你你，你好好说话！
白贞贞搞得好像我……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想起了第一次做检查，医生说过的话……
白贞贞……
白贞贞…………
她张大着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格瑞，“你”了半天，又“我”了半天，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很快，她整张脸都红透了，刀都有些拿不稳。
想到身上还有监听器，白贞贞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颤抖地抬起刀。
白贞贞不说这些了！
格瑞的嘴角莫名上扬。
他面前的女孩终于表现出了该有的反应。
没过几招，白贞贞不知第多少次败在格瑞手下，但这一次，他没有再震开或是避开她，而是打落她的刀，一只手横在她的肩膀前，把她禁锢在怀里。
身后的体温传到白贞贞身上，她的脸更红了。
格瑞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红透的耳朵，笑意压都压不住，他索性趁白贞贞看不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笑出来的一刻，他猛地怔住了。
他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要控制住的吗？
他垂眸沉思，要控制自己的念头刚冒出来，就听白贞贞轻呼
白贞贞痛痛痛……
理智再次离家出走，他立即松手，将她翻个身，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肩膀上。
白贞贞正疑惑间，一只大手便按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地揉捏。
格瑞回去之后，先用冰块敷一会，24小时候用热水敷，会好得快一些。
他目光上移，对上了白贞贞呆愣的眼神。
两人对视片刻，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格瑞率先回过神，并收回手，白发遮挡下的耳朵微红。
白贞贞……谢谢。
她弯身捡起刀，一个没注意要跌倒，她眼疾手快地用刀撑住，雪下有冰，按理来讲可以撑住，可她还是摔了一跤。
她起身后打量手中的刀，和一直留意她的格瑞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贞贞那个，你敢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白贞贞我保证，我会用手中的刀了结你！
这样说着，她的眼睛往一旁的山坡上飞快地瞟了一下。
格瑞沉默片刻，手中的刀挽了一个刀花。
格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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