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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陌见:当魏无羡是仙尊

羡死后转世成大世界仙尊。

ooc预警。

对江家不太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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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跟着少女,走了半炷香不到,转了好几次弯,方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屋子伫立在越来越浓郁的妖雾之中。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魏婴轻轻推开,他抬起脚,迈进了屋子,一边适应着黑暗,一边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注意门槛,别绊着了。”

  一名少年就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郁闷道:“这门槛怎么做的这么高?又不是寺庙。”

  魏婴抬手向四周扔了几张明火符,摇曳的橙黄色火光,照亮了这间屋子。地上散落着铺地的稻草,最前方有一张供台,供台下横着几只高矮不一的小板凳,右侧还有一个黑洞洞的小房间。除此之外,还摆了七八口乌黑的木棺。

  他道:“不是寺庙,但也是一个需要高门槛的地方。”

  那名少年道:“这…这是义庄?停放死人的地方?”

  魏婴道:“嗯。无人认领的尸体、摆在家里不吉利的尸体、等待下葬的死人,一般都会放到义庄来。算是一个死人的驿站吧。”

  那名少年看他,本来还有些发怵,现在经过这一问一答,到没那么怕他了。

  蓝思追问道:“魏前辈,为什么义庄的门槛要做的这么高?”

  魏婴道:“防止尸变。”

  蓝景仪愣愣地道:“做个高高的门槛,能阻止尸变吗?”

  魏婴道:“不能阻止尸变,但是有时候能阻止低阶的尸变者出去。”他转身站在门槛前,道:“假如我死了,刚刚尸变。”

  众少年巴巴点头,一旁默不作声的蓝忘机冷声道:“没有假如。”

  魏婴一愣,本来想说的话对上蓝忘机的眼,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嗯,没有假如。那我换个说法,一个人死之后刚刚尸变,才尸变不久,是不是会身体僵硬?很多动作都做不了?”

  金凌的情绪平静了许多,闻此嗤声道:“这不是废话吗?连走路都走不了,迈不动腿,只能跳……”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明白过来。

  蓝景仪想了想,双腿并拢,往外跳了跳,但因为门槛太高,每次都跳不出去,脚尖撞上门槛,世家子弟们见了大感滑稽,想象一具刚尸变的尸体这样努力地往外跳,却总是被门槛挡住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蓝景仪止住动作,突然有些羞赧。魏婴余光瞥见蓝忘机脸色稍好了点,适时开口道:“看到了吧?都别笑,这是民间的智慧,虽然土,看起来小儿科,但用于防低阶的尸变者,的确行之有效。如果尸变者被门槛绊倒了,它摔到地上,肢体僵硬,段时间内也爬不起来。等它快爬起来了,要么天快亮鸡快打鸣了,要么就被守庄的人发现了。那些不是世家出身的普通人能想出这种法子,挺了不起的。”

  魏婴在沧溟界外出历练的次数不少,但却很少见到这样的防范措施,因为沧溟界生存着的种类很多,除了人外还有妖、魔、鬼、怪、仙五族,六族之间都有着和谐发展互不侵犯的协议,所以一但人族出现祸乱的邪祟,不是被修仙者除,就是被所属的族群所处。

  简而言之就是,沧溟界几乎没有祸乱。

  魏婴看向少女,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移过去。被这么多人看着,少女也不怵,她没有实体,灵体上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微光,身形娇小,脸盘也小,收拾干净了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邻家少女。可看她的坐姿,半点也不秀气,两条纤细的小腿垂下来着急地晃荡着,那根充作盲杖的竹竿斜倚着棺木。

  她坐在这口棺材上,用手轻轻拍打棺盖。末了又跳下来,围着棺木打转,对他们比划手势。这次的手势很好懂,是一个“打开”的动作。

  魏婴率先迈步到棺材一侧,抬手打开棺材,将棺盖掀到地上。一低头,看见一具尸体。

  这人是个年轻男子,被人摆成合十安息的姿势,交叠的双手下压着一支拂尘,一身雪白的道袍,下半张脸的轮廓俊秀文雅,面容苍白,唇色浅淡,上半张脸,却被一条五指宽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绷带下原本是眼珠的地方却看不到应有的起伏,而是空空地塌了下去。那里根本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

  那名少女听到他们打开了棺材,摸摸索索靠了过来,把手伸进棺材里一阵乱摸,摸到这具尸体的面容,跺了跺脚,两行眼泪从瞎了的眼睛里流出。

    魏婴已然明了,看着尸体道:“这便是晓星尘小师叔吗?”

  蓝忘机虽未曾见过晓星尘,但却是听过不少描述其人的话,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少女道:“问灵。”

  他说着,翻出了忘机琴,盘腿坐下就要开始问灵。

  魏婴制止住他的动作,指了指外面,道:“先别问,主家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轻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夷陵老祖和含光君大驾光临啊。”

  大门未关,众人转过身,便见一名与刚才棺材里所见的晓星尘装扮一模一样的人,持着两把剑,看着他们,笑的邪气。

  蓝景仪惊道:“两个晓星尘?!”

  蓝忘机则道:“薛洋。”

  薛洋露出两颗虎牙,笑的不怀好意,听着蓝忘机的话点头道:“是我,不曾想含光君这样的君子竟也识得我,当初常氏一案我可没见过逢乱必出的含光君一面呢。”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魏婴早先在蓝忘机讲述晓星尘和薛洋的事就觉不对,按理说像蓝忘机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管常氏一案,除非是有别的事,但到底会是什么事,才能耽搁蓝忘机那么长的时间,到最后只能‘耳闻’。

  他心里疑惑,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蓝忘机。

  薛洋留意着他的动作,见此话音一转,道:“哦对了,我忘了,含光君那时正在闭关养伤,寸步难行,又怎有精力来管常氏一案。”

  养伤?!魏婴一惊,他眉头紧蹙,看向蓝忘机,心里却不由的想到底有多重的伤才会使蓝忘机这样的人寸步难行到闭关养伤。

  薛洋又道:“听说当时对含光君行刑的人正是蓝启仁呢,不过不知含光君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能让蓝家蓝启仁亲自掌罚呢?嗯?私交奸邪么?”

  避尘剑光一闪,直击向薛洋,魏婴却骤然明了过来,前世他魏无羡声名狼藉,死了十三年都还有人非议,更何论当时的他。

  能让蓝忘机重伤难行的伤,且是蓝启仁亲自执行,除非犯了大错,不然绝不会如此,而蓝忘机为谁犯错,又能犯什么错,联想到偶然听书时血洗不夜天后到乱葬岗围剿时中间的空白,和温宁恢复神智后与他说的话,一切串联起来,让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心突然就有些钝痛。

  若真是如此,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蓝忘机早在前世之前就倾心与他,那十三年漫长无边的等待,若他没有被秘境传送过来,那…那…他突然有些不敢想,蓝忘机这样的人喜欢上他这个人,那么认真,那么赤忱,即使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他也愿意等……而他呢?

  这样好的人为了他愿意孤独终老,等他一辈子,而他却还在纠结界面问题,甚至想过远离蓝湛。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于渣,竟如此对待蓝忘机的感情,他抬头看着蓝忘机,眼眶泛红,泪珠在里面打转,嗓音带着些微哑意,唤道:“蓝湛。”

  蓝忘机何曾见过这样的魏婴?前世没见过,这一世更没见过,现下见人如此,也不去管薛洋了,半转过身,抬手想触魏婴的脸颊,却只碰到了冰凉的面具,手微微蜷缩了下,心疼道:“怎么了?”

  现在周围还有着一众小辈,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薛洋,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魏婴自身的性格不准他在此时露出异态,他摇了摇头,哑声道:“无事。”

  眼眶里的泪珠被他强硬的憋回去,后面的小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却也不太敢吱声,只是突然间觉得,夷陵老祖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怖。

  魏婴看向正在看戏的薛洋,道:“多谢。”

  薛洋一怔,继而一笑,歪头道:“不客气。不过老祖若真想谢我,那么就请帮个忙可好?”

  小辈们都不知魏婴无缘无故谢薛洋干什么,蓝忘机眸光微动,猜到了一些,却有些不太敢相信。

  “你是想让我恢复晓星尘的魂魄?”魏婴道。

  薛洋微瞪大眼,不由鼓掌道:“不愧是老祖前辈,没错,我想请你帮的就是这个。”

  他拿出一个锁灵囊,看了眼,又看向魏婴,似在犹豫,半晌,将锁灵囊抛过去。

  魏婴接住,只看了一眼,道:“我有办法修复这个魂魄,不过因果循环,”他抬眼,“害他如此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薛洋眸光微动,一手按在霜华剑柄上,细细摩挲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后方的少女“啊”着,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似是不敢相信魏婴的话,不断的徘徊起来。

  她趴在棺材一侧,又伸手摸了摸里面的晓星尘,突然飘出去,围绕着薛洋打转。

  薛洋眸子倏地冷下来,冷笑道:“小瞎子,别多管闲事。”

  魏婴看着锁灵囊,又看向薛洋,少女,最后在移到棺材里的晓星尘身上,道:“可惜了。”

  薛洋看着他,道:“可惜什么?”

  魏婴道:“晓星尘不愿回来。”

  薛洋一怔,突然失控起来,他看着魏婴手里的锁灵囊,道:“晓星尘?”

  无人应答。

  他又道:“道长?”

  依旧无人应答。

  少女停下,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抬手扬起手里紧握的竹竿,向薛洋捅去。

  薛洋不理,魔障般的唤道:“晓道长?”

  四周寂静,少女的竹竿重重的捅向他,他恍若没有知觉,目光紧盯着锁灵囊,不住地道:“晓星尘?晓星尘?晓星尘?”

  义庄阴森森的,再加上雾气,阴风拂过,众小辈都忍不住打起冷颤,在薛洋一句句的唤声中发起抖来。

  魏婴重复道:“他不愿回来。”

  薛洋忽的清醒,少女还来不及反应,剑锋就怼到了她的眼前。

  变故发生的太快,小辈们还来不及惊呼,薛洋的攻击就被挡下,魏婴依旧重复道:“他不愿回来。

晓星尘,不愿回来。我即使能救,也不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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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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