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子在偏殿又为您准备了好大一份惊喜呢,娘娘可要去瞧瞧?”
女孩梳着双辫小尾不高不矮刚好盘在耳上处,面目清秀稍低着对着内帘里正在书写着的人,忐忑不安的询问。
世人都晓得东宫里的这位太子妃极难伺候,平日里不苟言笑对下人也甚为冷淡,便是太子在她这也是讨不着半分好的,皆笑太子是娶了位菩萨回家供着。
听闻这位太子妃还是被太子从大街上捡来的,初到皇宫时又哑又傻,太医们也是寻遍古籍才将太子妃治好。
起初听到太子说要娶这么一位疯疯癫癫的女子,皇帝差点没被气死,但太子是他与皇后的独子按理说早该是房中充羸之人,可直到如今太子宫中也愣是没有一个妻妾。
因此事,皇帝皇后也是着急得不行,如今太子好不容易要想要娶妻,虽说是疯疯傻傻但有总比没有的好,于是便告诉太子,若他硬是要娶这女子为妃他们也不会阻拦,但必须多纳妻妾。
于是乎,这位来历不明,疯疯傻傻的女子就一步登天成了当今的太子妃。
这太子妃病好之后虽说是不疯也不傻了,却还是不甚说话,对太子也是不冷不热。
不过这太子也确是位奇人,品味实在“高尚”,放着宫里那一大群莺莺燕燕、温柔体贴的娘娘不爱,偏偏就对那太子妃热情洋溢,是分外殷勤呐。
挥手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隔三差五就要寻些好玩意送给太子妃。
如此久了,就连皇帝都觉得这儿媳对自己儿子未免太冷淡了些,于是便叫皇后与她谈了几次话,一谈便是好几个时辰,但这太子妃回来后一切照旧对太子也还是未有分毫改变。
后来皇帝看不下去了,便几次三番暗示太子休妻,结果这太子偏生不听,硬是要死守着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太子妃。最后实在没办法,又逼迫太子娶了几房侧妃后,便也任由他去了。
可怜这太子一片痴情感动了天下人,却独独捂不热太子妃的心。
珠帘里,李璟月挽着雾风鬟,头上戴着闪耀的珠花和一只金色的步瑶,头饰之华丽不可言说,虽与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相符,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唯有右侧别着的一只梨花木釵看着与她极为相配。
“知道了,我一会便去。”
她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教人觉得与她极为疏远。
李璟月放下手中的笔,又瞧了一眼纸上的字方才缓缓起身向外。
金色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一阵微风拂过撩起她刚刚写下的万千心绪:
青丝玉手间, 彷徨绣婵娟。
只待卿卿拾得,谓一声红颜命薄......
说不清为何要写这些,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好多事,可是每每深想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记起什么,于是只得作罢。
刚行至偏殿,便传来一股淡淡清香,李璟月原本木讷的脸,在闻到这股清香时似有一丝波澜轻轻泛起。
好熟悉的味道,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曾在何处闻到过。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穿过几个回廊,一树树盛开的,雪白的,泛着清香的梨花便映入眼帘。
偏殿的整个院子不知在何时竟被人都种满了梨花,树不大却也应该是有几个年头了的。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一脸欢喜:“前些日子我与他们在外地看见了一大片梨花,我猜你定然会喜欢,于是就命人移栽了几棵过来,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呢?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李璟月对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喜欢。”
她没有理会太子因她这句话而变得分外喜悦的面孔,只想走近一点去仔细瞧瞧那些花,刚踏入林中,浓郁的花香就扑鼻而来,一下子头疼欲裂,顷刻间无数的声音如海水般向她涌来。
“为什么要开得这样茂盛?”
“这花好丑!”
“我在!”
"小梨,我为你再种一片梨花好不好?"
“我重新给你做了一支梨花簪,为你戴上好不好?”
“小梨,你不要不理我,你对我说说话。”
谁?是谁在让她说话?李璟月扶着头,无论她如何努力也始终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可尽管如此疼痛却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在她脑中搅得得天翻地覆,让她不得片刻安宁。
碰!李璟月最终不敌,痛到在地上。
“璟月!”
太子被她的突然倒地吓坏了,立马跑过来将她搂入怀中。
“怎么了?”
“疼!”
“哪里疼?”他问李璟月也不回他,只是抱着头,一个劲的喊疼!
许久之后,李璟月突然用力揪住他的衣襟,五指都泛了白,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角滚落,她呢喃道:“你不是,你不是”手一松就倏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