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一整个下午，何川仍旧是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虽然他办案的经历不多，但是调查这桩案子让他莫名地感觉很急躁，总是顺着一个点不断地钻研。如果这个点错了呢，不就相当于从头开始么。

从前还真没有这种感觉，问题到底出在哪一环节？

何川感觉有点被牵着走了……

而另一边周柳则不想多浪费时间，打算等两三点钟时再去一趟面馆，但樊秋濡提议让他们留一下午，一是目前问到更有用信息的可能性比较小，二是他们三人从这里调去村中警局后没人补上岗位，有些需要专业对口的人来做的事便耽搁了几天

于是柯旗和周柳就分别去自己原来的工作部门处理了这阵子积累下的工作，等全部置办妥当已经五点多，也不便再去面馆打扰了

柯旗从医疗器械室出来，用力伸了个懒腰

柯旗啊啊啊——可真是累死了累死了

柯旗虽然说这里的器械用起来顺手多了，也不能一下午让我做那么多工作吧

柯旗唉唉唉脖子都要断了

何川得了你少说两句吧，估计柳哥这一下午眼睛都要看瞎了

周柳嗯，还真是

周柳没想到会积累那么多报告没人看

三人在食堂吃了晚饭，就准备回家了，明日再去面馆走一趟，就差不多要回去了——黄丽那边还需要仔细调查

因为周柳家离这里比较远，柯旗还和父母住一块，所以何川提议今晚周柳在他家凑合住一晚

何川（我家还蛮大的

商量好之后一切便如期进行了，工作了一下午回到家也没兴致多做什么，只想瘫在床上玩玩手机，休息休息

21:00，周柳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周柳是郭晴发来的，毕业照

何川她确定了吗，黄丽是她同学？

周柳什么也没说，只有一张图片而已

周柳不过你看看吧，我觉得没错了，黄丽真的没怎么变

何川按照片一边的姓名表对应找到了黄丽，那十四五岁正是朝气蓬勃的时期，黄丽脸上洋溢着活泼，全然没有之前看到她时沧桑沉默的清冷感，但也不妨碍人们看出这确实是同一个人

何川也顺便看了看郭晴，她的气质还是变化蛮大的，今早他们看到的是个开朗温柔的大姐姐形象，而照片上的郭晴更像一个内向害羞的少女。

何川人总是会变啊

周柳点了点头，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去洗澡，何川却叫住了他

何川科长，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

何川边说边拉开凳子坐下，表现的从容随意，周柳就也在他对面坐下了

周柳可能并不怎么样吧

周柳至今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证据

何川是啊，我们怎么会那么急切回市来呢…或许应该先调查调查黄丽那边的

何川毕竟是死者的妻子，以往会是第一个调查的吧

听何川的这些话，周柳显的有些不自然

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盒九成新的烟从中抽出一支

周柳介意吗

何川没事

周柳点了烟，皱着眉吸了一口，他看向何川，好像在示意什么

何川柳哥，你是不是也感觉，被什么牵着走了

周柳牵着走的人，可能就是我吧

何川倒是不意外他这么说

何川现在回想起来，调查郭晓晓线索的时候，你有好几次都鲜有地很急切

何川像是认定她是凶手一样

周柳不，我没有认定过谁是凶手

周柳但我几乎肯定她是李川的情人

何川为什么？而且，如果证实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吗

周柳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都能看出来她作为情人的慌张

周柳至于有什么用

周柳这也是我在想的…

周柳或许，这样她就有杀人动机了？又可能只是我想证明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周柳这种没有意义的作用，才是被牵着走最致命的点吧

周柳抖了抖烟灰，右手夹着烟，左手扶额，闭上了眼

何川也不做声，只是看着周柳

周柳…

周柳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小三

周柳那时我还很小，她出轨了一个富太太的丈夫，被那个富太太发现了

周柳那人找了一群人去堵我母亲，把她狠狠打了一顿，甚至差点…

周柳自那以后我母亲精神就不正常，从始至终我父亲都不知情，最后知道真相也只是默不作声照顾着母亲和我

周柳我一直不知道，是否该恨我母亲…

何川所以你能看出郭晓晓和你母亲一样的那种局促？

周柳不再出声，只点了点头，熄灭了烟

周柳我也意识到不对劲，说来可笑，我做警察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这么无能

何川这种事遇到的不多吧，而且对你这算是一种阴影

何川可以理解，但确实棘手

周柳始终垂头，语气低沉

周柳但愿只是我犯的错

说完他便起身了，留下何川一人坐在桌前

这次谈话让何川了解周柳更多，知己知彼也方便日后更默契地合作，并且让周柳说出使他一直急躁的原因应该也让他放松了一些

何川觉得自己真是个考虑周全的小天才

何川（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