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莎“还有,我打算把我这部分资产往海外转移,需要你帮我留意……”
她说得又快又急,足有好几分钟,好像不愿给他任何停顿和插话的机会,直到刚才的话题完全过去。
萨曼莎“……看来未来这段日子你会很忙。”
她终于放缓了语速,端起咖啡杯,却发现里面的深褐色液体不知何时被他变成了金色澄亮苹果汁。
她看了一眼,没喝,又放下了。
卢平的心脏像是被用力捏过的湿海绵。
萨曼莎“除了我这边的好几件事,你还要兼顾凤凰社的任务。希望杰玛愿意去法国那边发展——她很优秀,这样你就能减少一大块负担……”
莱姆斯·卢平“我在凤凰社的事情不会跟生意冲突,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还有你说要转移资产,我会先帮你办这些事……”
在她的目光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抓住一切机会向她示好?
指望她仍能对他另眼相待?
他早已决定了一些事,根本不该如此反复无常。
可如果每个瞬间都能保持绝对理智,把感情完全彻底的抛在脑后,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至少卢平自问做不到……
不大的房间里满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柔软的地毯、背后的靠枕、和她眼睛同色的窗帘、充满鼻端的洗发水的苹果味,还有余光里看到的她床边的盖毯……
这是她的世界。
三年前,西里斯出狱时他就应该及时抽身,可他用那么多借口让自己留在了原地;
三年后,他只要起身走几步就能离开她的房间,可他宁愿坐在这里沉默。
莱姆斯·卢平。
他的纠结、迟疑、彷徨……
那些绵密厚腻,层层叠叠的苔藓裹在他舌尖心上,三天三夜都无法说尽。
此时此刻,他只想坐在这里,直到他想出一个新话题,她给他一个新任务,或者……直到她开口让他出去。
萨曼莎“幸好你在工作时向来很有效率,不像其他时候一样,擅于浪费时间。”
萨曼莎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叫人辨不出喜怒。卢平未及反应,她忽然又问:
萨曼莎“从前你说过,你永远愿意为我做事。这话还算数吗?”
莱姆斯·卢平“当然!”
萨曼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
卢平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他想不出任何不点头的理由。实际上,他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
萨曼莎“那把你的怀表给我看看。”
随着这个史上最简单的任务,房间中的一切以另一种气氛凝固住了。
萨曼莎“多比跟我汇报说,它在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
她就那样看着他:
萨曼莎“——如果你想告诉我你没随身带着它,你可以直接念一句‘怀表飞来’,更加省时省力。”
卢平几乎要夺路而逃,双脚却如同被定在原地。
他能看着她的眼睛对她撒谎吗?
——她的话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
他能拒绝她这最简单的要求吗?
——他刚答应什么事都能为她做。
一阵停顿。
他很慢很慢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胸口,萨曼莎却忽然转过了头。
萨曼莎“算了。”
她嗤笑一声,更像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