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早已发现榻上这人强忍的疼痛,只是他未出声,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动作放轻,放轻,再放轻,可不管怎么说,这烂肉是要挖掉的,疼痛还是有的。
好好的将人身上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又撒上金疮药。才将人的中衣穿上,手臂上那些鳞片在江澄看来已经习惯,并未觉得不适。
而魏无羡,头一次见到手上长的这么些鳞片,给了个眼神给江澄,“这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自责的垂下了眼,都是因为自己太弱。”
这下魏无羡便知道,这些东西也与江澄有关。
魏无羡想到当初,义无反顾的与蓝湛去寻找阴铁,自以为自己能为天下苍生做一些事。未曾想自己错过了这么多,江澄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不在,莲花坞生死存亡之际,自己也不在。真真是不孝徒弟,愧对师傅的教导。
两人内心各想各的,一时屋内倒挺安静。
叩,叩,叩,“阿澄药熬好了。”
端进来吧,江澄已将人的衣服都已穿好,慢慢的把苏涉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江厌离一时没有多想,阿澄从小都是别扭的性子,关心人也是别别扭扭。
这一次这般体贴的伤患倒是难得,眉眼舒展的笑了一下。
“药放在茶几上,苏公子怎么样了?”
“无甚大事,江小姐不必担忧。”
江厌离与苏涉并不熟识,送完药便转身离去。
魏无羡一口气儿紧张到嗓子眼儿,生怕世界看出端疑?
又看见江澄将人扶进自己的怀里,手里拿着药碗,勺子一圈圈的搅拌,又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凉了,才将要一勺一勺的喂到苏公子的口中,就这般不遮掩吗?
魏无羡满脸无奈,学着江澄翻了个白眼儿。若被师姐知道了,岂不是要遭。
江澄你喂完药咱们便去将师傅师娘的遗体带回来葬入江氏的祖地。
嗯,心神回转,喂药的速度也快了。
苏涉不耐烦,这种一勺一勺的喂,奈何这人诚意满满,又双眼红肿,显然是刚才没少流眼泪,只得让他一口一口的喂着中药,折磨自己的胃。要苏涉自己喝,一口就干了,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听人说有事要办,赶紧端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小心烫。”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把一碗药喝完。
江澄举着手中的汤勺,那刚才是喂了个寂寞?
苏涉擦了擦嘴,“去迁徙江宗主夫妇的遗体,可要我去帮忙?”
江澄忙说说:“不用你,你就在此处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嗯,那好吧。”转念一想,这是湛湛家的私事,自己去也确实不方便。
看着人喝了药,昏昏入睡,江澄给人掖了掖被子,才使了个眼色,和魏无羡出了房门。
二人脸色沉重,换了一身白色的孝服,亲自找到魏无羡做了印记的位置,双手刨开。一股腐烂的味道散开。江澄早已泪流满面。
阿爹阿娘身为一宗之主。身后事就这样匆匆忙忙的下葬,未曾有棺木裹身,身为人子,实在是愧疚难安。
二人合力,将将宗主夫妇的尸体移至新的棺木之中。这一次二人未曾叫弟子过来,便是不想让弟子们看到前宗主这般狼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