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领命而去,过一会卫青便匆匆地来了,跪下行礼完毕,便静立一侧。
刘彻在他面前走了两圈,见他低头恭敬顺从,几乎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得一笑,其实他颇为欣赏卫青,正直勤勉,又武艺超群,当上大中大夫后便博览群书,增长不少见识,只未免太沉默了些吧。
刘彻想毕,听说卫青现在已取了个字,便笑着唤出来道:“仲卿,大中大夫当得可好?”
卫青不明白陛下的意图,只点头说道:“臣很好。”
刘彻大笑说道:“是吗?我看这个职位有些荒废你的武艺呢!这样吧,你改个武职,朕过一阵子就正式任命。”
卫青急忙行礼致谢,刘彻点点头,看着卫青的脸又想了一会,说道:“关于本朝与匈奴的关系,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白吗?”
“是!”卫青低头应道,他略略地沉思一会,心里揣摩着皇帝的心意,想了片刻终于答道,“臣认为与匈奴和亲的政策非长久之计,自高祖皇帝与吕后以来,我朝一直对匈奴持和顺的态度,用各种方式安抚,甚至出嫁诸侯国之翁主,但匈奴仍不以满足,每每掠夺过后还要与我们提条件逼迫我们做出更多的让步。我大汉堂堂一大国,岂能始终屈服于匈奴之下?且每次与匈奴和亲都重挫我朝国威,长此以往必将后患无穷……”
“已经后患无穷了!”刘彻愤怒地接下去,卫青的话正是他心里想的一部分,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让他颇为满意,他看着卫青说道:“你认为我们要怎么办?”
卫青微咬了下牙,说道:“还击!”
刘彻微一怔,又笑起来,说道:“答得好!就是要还击,朕可不想再学先祖,一味地退让不是朕的作风!但匈奴人作风强硬,骑射功夫绝佳,你有办法么?”
关于这点卫青心里作了无数次的设想,现时回答起来从容不迫,他答道:“臣想,第一要练兵,第二要养马,第三要改进兵器装备。匈奴人惯于马上作战,我们也必须骑射功夫好才行;另我们的马匹素质孱弱,不能匈奴人所用的相比,恐怕也要设法改进;至于兵器装备练习用用还行,若真的上场打仗,怕是都用不上的,”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刘彻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瞧着卫青,这个人看上去沉静内敛,胸中果然是有大乾坤的,他笑了笑,拍拍卫青的肩,说道:“好,仲卿,这几年没有白历练,果然有能耐了!姐姐真是慧眼识英雄!走,跟朕去上林苑与‘匈奴人’交交手罢!”
卫青一路随着刘彻的御辇到了上林苑,却见江都王刘非正恭敬地立于路边,避道而站,此时见了天家车辇,大惊失色,上去跪伏道:“臣参见陛下!”
刘彻在车上已看见,便笑说道:“不必多礼,请江都王一道欣赏卫士们的训练吧!”
“是!”江都王起身,他的面色阴晴未定,忽然便问道,“陛下此时方来,那方才有人乘车而行,又是何人呢?臣避道而立,还以为是陛下呢!”
刘彻笑说道:“那是上大夫韩嫣,朕叫他预先过来准备的。江都王,你随朕一道去吧!”
江都王低头应诺,抬头又望见御辇旁边策马随行的卫青,冷静端凝的模样,又想起适才驱车扬长而去的韩嫣,心里一阵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