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并不着急,只优雅地饮茶,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卫青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正待再问一句,她浅浅地笑说道:“前几日我见着母亲了,她如今正为你的婚事头疼,你知道么?”
卫青早料到姐姐会扯起这个话题,只低头应道:“是。”
卫子夫微蹙起秀眉说道:“你别总说是是,你的态度究竟怎样?母亲要我帮忙劝你,我总要知道下缘由吧。”
卫青淡然说道:“一切听任姐姐的意思就是,与谁成婚也没有差别,左右都是不相识。”
卫子夫微怔一下,说道:“你没意见?怎么我母亲的意思你似乎有想法啊?”卫青摇头,端起面前的茶盏饮着。
卫子夫沉吟着,盯着弟弟的脸有一会,他的神情如水,静得很,有时候她很怀疑他的年纪,二十许,却比同龄人深沉得多。她犹豫片刻,说道:“青弟,有件事我想要问你,你愿答么?”卫青轻轻点头。
“你……有意中人了?”片刻后卫子夫问道。
卫青吃了一惊,避开姐姐探索的目光,摇头答道:“没有。”
“真没有?”卫子夫继续追问,卫青仍然摇头。
过了好一会,卫子夫说道:“没有最好,若真有你应禀明母亲,姐姐也希望你娶一个钟意的女子。”
卫青有些意外,他说道:“姐姐不讲究门户之见么?”
卫子夫笑了笑说道:“门当户对自然最好,可也不是非要这样,你瞧我的身份与陛下天差地别,如今不也挺好?”
“多谢姐姐!”卫青唇边终于有了一笑意,却也稍纵即逝,他想起自己的心事,与姐姐适才的话,天差地别,真是天差地别。
忽然听到姐姐又说道:“青弟,你的心事不肯告诉他人,我也不好多问,既然你对婚事无动于衷,这样吧,先纳几房侍妾放在府里,母亲也放心些,你看好不好?”
卫青沉默了一会,许久方点头说道:“有劳姐姐费心!”
卫子夫见他答应了,心下大为高兴,姐弟二人便说些其他无关痛痒的闲话,卫子夫因想到一事,便对着卫青说道:“平阳侯殁了,你可知道?”
卫青点头,他亲见人通报此事,如何会不知?
“平阳侯与公主是我卫家的恩人,”卫子夫幽幽一叹,说道,“公主想来很是伤感,青弟,你若有闲可劝解公主开怀,勿使她忧思过度。”
卫青又是点头,卫子夫犹豫了下,又看他,说道:“罢了,你还是不去吧。”
“三姐你……”
“公主新丧夫,你若前去怕会起什么不必要的流言,既使公主名声受损,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卫子夫说道。
卫青听她这般说,不觉眉头微微蹙紧,他想到那日夜间,公主收到平阳侯新丧的消息,那苍白的面色,不过稍候她缓了些,与他淡然作别。
公主自不是寻常女子,小情小恨在她心里应是能撑过去,卫青饮着茶,默然想着,只是不觉将思绪飘远,浑然不觉对面的卫子夫正端详着他。
几日后,卫子夫在征询刘彻的意见后,派人送了几名宫女到卫家府邸,分送给卫长君与卫青兄弟二人。
卫氏虽仍不满意,但这样起码保证卫氏一脉的子嗣能顺利地延承下去,便也点头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