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进去了,喜羊羊走到门前,刚想进去,那个老鸨就将他拦了下来“等等,你......”她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眼神差点把他烧出个窟窿,“你是哪条街上要饭的?不知道这鑫雅阁可不是谁都能来的。来人,把他扔出去。”话音未落,一大批身上长着大块腱子肉,满脸胡渣的壮汉,向他走来。
喜羊羊,赶快思索对策,小心翼翼的说道:“等等,等等。其实我是这里新来的洒扫小倌,今天新上任的,因为家里穷,没个体面衣服,所以穿的像个乞丐而已。”那老鸨狐疑的再次看向他,突然又展开了笑容,“哟哟,原来是这样啊,那快进来吧。”喜羊羊长舒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机灵。
他朝那个老鸨微笑了一下,便绕过她,走了进去,但门槛儿还没摸着,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抓住他!”喜羊羊打了个机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壮汉们的包围圈。
他刚想跑,但已经迟了。为首的壮汉早就伸出手,钳制住了他,将他压到了老鸨面前。
老鸨依旧面带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在喜羊羊看来,实在是丑恶不堪。“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这儿好像不收下人,这院子的落叶灰尘什么的都是姑娘们和小子们自己打扫的,再说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落寞“在这儿,我们就是服侍人的下人,又何谈再收呢?”
她又再一次打量起喜羊羊,眼里露出惊艳的光。“哟~瞧这身段,”她用手隔着丝巾,挑起了喜羊羊的脸,那刺鼻的,混着各种香气的手帕,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小脸,在我这阁里,也是上上品,要是再打扮一番,必能惊艳四座,名动京城。”她示意那些壮汉放开他,然后那有些许发福的身体靠了过来,“要不你到我们这儿来吧?我不会亏待你的。看你这乞丐每天应该也要不到多少钱,在我这儿至少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喜羊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要饭的?再说了让我像门口那一两个男人一样搔首弄姿?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而且,刚才的骚乱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我要是就此答应她,那我的脸面可就真的没了。
老鸨见他的脸色流出的那明显的厌恶,便知道不成,于是招来一个大汉,想要将喜羊羊拖进去,强迫他。喜羊羊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他灵机一动,说到:“等等,其实我是受我家老爷之命,来跟踪懒少爷的。”听到懒少爷这个名号,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 众人都嗤笑了起来。“就你,还懒少爷,跟懒少爷沾上边的人,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的,就你这穷酸样儿,恐怕连他的名字都不配提。”那个老鸨嚣张的笑着。
喜羊羊有些生气,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继续说:“大家都是长目飞耳之人,自然知道我家少爷性情大变,我家老爷那叫个急的团团转,眼见着就要请名医,少爷突然由恢复了,还要去他以前最爱去的您这,老爷那叫个破涕为笑啊,不过他怕少爷再犯这奇怪的病症,便吩咐我跟着少爷报告行踪。这衣服,是老爷为了不让少爷发现伤他的心,才让我套上的。”这段话半真半假,细细听来似乎还真可以以假乱真。
老鸨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自不会马上就信他,但也有所动摇。喜羊羊见有戏,便继续说道:“我家老爷说,要是我办好这事儿,肯定不会亏待我的,到时候也分给您一半,麻烦您通融通融啊。”喜羊羊这番话是有所考量的,能请得动名医的人物,要么是有钱,要么是位高权重,再联系着说,就因为性情大变而请名医,说明这老爷是及其宠爱他儿子的,办好关于他儿子的事儿,自然不会少了好处,而且就看老鸨刚刚那对“懒少爷”的谄媚劲儿,想必也是个贪财的。
果然,老鸨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个壮汉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壮汉点了点头,走到喜羊羊身后。老鸨对他说:“老五会带你从后门进去的,进去之后他会带你找到懒少爷的包厢。”说完,就转过身,扭着腰肢,笑靥如花招待客人去了。
那名名叫老五的壮汉,带着喜羊羊绕进一个小胡同里。在一阵七拐八弯之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了一扇破旧的,类似于穷苦人家的小门,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喜羊羊有意记着来时的路,但奈何实在太绕,而且前面的壮汉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他,也不太好那么明显的记路,也就就此作罢。
推开那扇门是一间后院,与那门形成鲜明的对比,里面的陈设景致十分精致秀美,一方汉白玉石桌,静静坐落在碧绿的草地上,一颗古槐树,弯着腰,尽显年代的沧桑,粗大细密的根系毫无章序的散布在地上;庭院中还有小池塘,一弯小桥悬浮其上,桥下金鲤嬉戏,有些藏匿于姿态各异的荷花之下。
见喜羊羊一直在东张西望,老五轻蔑的哼了一声,对他说到:“跟紧点儿,别走丢了。”说完继续往前走去。喜羊羊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根本就不是带路,而是监视吧,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也只能听他的。
很快,就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房屋。刚一进屋,喜羊羊就惊呆了。那麝香和琥珀混在一起的香气,弥留在人的身上,难以散去;烟雾缭绕,将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中间有一个宽大的圆形舞台,一个身着水袖流仙轻纱裙的女子,抱着琵琶半掩花容,微垂凤眸,芊芊玉指拨弄着琴弦,看台上不时传出喝彩的声音;再看两边看台,不时有男人女人粗鄙淫荡的声音涌入喜羊羊的耳朵里,那些裸露着大片肌肤的男人女人们,那些醉醺醺的,一身酒气的客人们,或许在他们在心中,这就是极乐吧。
而此的喜羊羊涨红了脸,他有些不舒服,有些想反呕的欲望。不过这是他仍然保持理智,他想脱离老五的监视,于是他说:“老五啊,你们茅房在哪儿啊?”老五邪魅一笑对他说:“哦~我懂。男人嘛,第一次来这儿,肯定会有些生理反应。呐我们茅房就在二层,”他大致指了个方位。“不过,你可不要乱跑。二楼的可都是贵客,咱们的花魁可以在那儿呢。”说完就垂涎欲滴的盯着,那些香艳的场景。
喜羊羊谢过老五,上了二楼。二楼都是房间和包厢,每个房间和包厢的正前方,是看台。喜羊羊勉强过了刚刚不适的劲头,才想起来秋鹤根本没说过我要找的人是谁,自己怎么就头一热答应她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后悔莫及。不过他又再次想起能找到懒羊羊也不错。他又再次想起老五说的话,贵客,懒少爷应该也算贵客吧,看来懒羊羊应该就在二楼。
他沿着走廊一个个房间挨个儿敲门,不过,从房间传出了欢声笑语,喜羊羊也可以排除一些房间。
这时他敲响了一个房间内似乎寂静无声的房门,敲了三遍,才听到里面似乎有轻盈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位容貌娇好的女子,比喜羊羊略大三四岁的样子。只见她只见她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 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恰若仙女下凡,美不胜收。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喜羊羊注意到她眼角似有微红。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既然不是懒羊羊,那道个歉便走吧。
“对不住了,大姐姐。许是我敲错......”话音未落,那名女子看见了他用作发绳系起来的铃铛。“啊,是恩公,快请进。”不容喜羊羊拒绝,就被拽进了屋子里,房门也被带上了。
那名女子拉着他,坐在了她的闺床上。“恩公,您听我说。是这样的,小女名叫花盈,是这儿的花魁,少时受了些许磨难,被妈妈捡到并调教,可是我早已心有所属,这儿根本就相当于一间囚房,我想出去,我想替自己赎身,这些年我努力攒银子,好不容易凑够了银两,妈妈竟然对我说‘那是前两年的,现在的你,可不只这个价。’我知道妈妈是想靠我赚更多的钱,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所以,恩公,您能帮我吗?”
喜羊羊大概是听懂了,但是她怎么这么笃定我会帮她,直接叫恩公呢?而且我才来这儿不过几个小时,又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怎么帮她?
花盈似乎看懂了喜羊羊眼神里的疑问,她又说:“我昨夜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声音对我说‘明日有一位公子会到访,他应该有一个贴身的物什’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和您身上一模一样的物什,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见到他之后将此信给他,他必会帮你。’说完我便醒了过来,朝身旁一看,果真有一封上面印着几块奇怪符号的信,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决定等待,结果您真的就出现了。”花盈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白嫩的脸上也有了红晕。她转身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信件递给了喜羊羊。
喜羊羊接过信件,朝上面一看,脸色大变:这不是羊村才有的羊文吗?怪不得花盈看不懂。他再仔细看上面的内容,信上说只要帮助花盈,便可以告诉他,该如何离开这里。他收起信,面色凝重。问花盈:“好,花盈姐姐,我答应你。但我该如何帮呢?”“这,我也未曾想过。”一瞬间空气凝滞了。
突然,花盈盯着他眼色一亮,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他说:“我今晚会露面为那些达官贵族表演才艺,要不您代替我去表演,我看您这样貌打扮一下绝对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后我趁此时出去。您可愿意?”
喜羊羊实在是做了一番心里斗争了。他不得不帮她,因为他想知道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但听到这个办法,又突然有点不想帮了,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万全之策,但是......算了,他下定了决心。只要可以离开这里,还在乎什么脸面?
花盈见他一直不答复她,以为他要拒绝,刚要说“您要是不愿就别帮了。”结果小恩公突然说“好,我帮,但是表演才艺什么的”花盈欣喜的说:“这个交给我,您跟我来。”
她带着喜羊羊来到屏风后的梳妆台前面让他坐下。这时他才仔细看看铜镜里的自己——容貌几乎和自己在青青草原是一模一样,但是自己那一头利落的短发变得如月华一般柔顺且飘长发及腰,白如雪,柔似棉,但自己的个子似乎矮了些。花盈正在翻找她的衣柜,很快床上就多了三套艳丽的衣裙。喜羊羊脸一黑“花盈姐姐,能不能不穿这些?”花盈嗔怪道:“上台表演怎么能不穿的好看点儿,不过这衣服也确实不太适合您,我再找找。花盈又从衣柜中掏出了一件近乎透明的月白雪绮罗衣裙:“这件吧,这件或许更适合您”喜羊羊实在是受不了,提出了一点小要求:“能不能厚实点儿?别露那么多。”花盈笑了笑:原来小恩公是害羞了呀。她说:“这样吧,我再给您找点儿内衬。”很快,她再次找好。看着他眼前的衣服,喜羊羊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换好了衣服,又要做发型,花盈一个一个头饰往头上试,喜羊羊实在受不了对她说:“花盈姐姐,我那个铃铛做头饰就可以了,而且也就一次。”花盈想了想说:“对呀,铃铛,那要不银铃呢?”这次可不管喜羊羊反对,毅然给喜羊羊带上。不过既然是表演才艺,总要有才艺才拿得出手。花盈有些苦恼,这也算是计划的一个小漏洞。不过喜羊羊并没有慌张,他对她说:“我会舞剑可以吗?”毕竟是在妙狗国和四季城都耍过剑的人。花盈笑着说:“那最好不过了。”她将一柄软剑拿给喜羊羊,将喜羊羊收拾干净后,花盈又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等干完一切,他们再次商量着计划,以防忘记。
夜晚很快降临,有些居民们早就归家了,而鑫雅阁却越来越热闹,宾客们都想一睹花魁真容。
等着舞台上音乐响起,前面热乎气氛的妓女也将场子暖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花魁登场。
喜羊羊并没有在台下候着,而是依旧在花盈的房间内,他在二楼的看台上盯着下面的动静,听到老鸨请花魁登场,他这才从二楼下来。
台上原本红艳艳的灯光突然变冷,如果说之前是热情的烽火,那现在就是塞外的冰雪。这时,一人持剑施施然飘上了台,那人一袭白衣,宛如雪精灵一般,悄然降落人间,又似乎是第一次上台,那人略显青涩的半遮半掩,反而更使人眼神热切,原本婉转的前奏,突然变了调,成了一曲雄壮的塞外歌,那人随旋律轻舞,软剑反着光,如冰渣一般凌厉,带着攻击性的美,他身上的银铃同旋律一般轻轻的响着,更加挠人心弦。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好像带着一丝离别的愁,离家的痛,以及未见父母的哀。
看台上仿佛凝滞一般,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人身上。
喜羊羊表演中不时看向二层看台的花盈,看看他有没有走。结果,冰蓝色的眼睛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是......属于懒羊羊的,那一刻喜羊羊是何其肯定。颇有一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感觉,不过这句诗是形容男女之间的,用在他俩之间却也莫名适用。
望眼欲穿,一瞬之间,即是永恒。
————————————————————
作者4726字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