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仪的最后一项是孝贤皇后的梓宫奉去景山观德殿。
皇帝率六宫嫔妃及其子嗣一同前往。
皇帝居中,嫔妃居左,皇子居右。
弘历对着孝贤皇后的梓宫,哀痛万分,言辞切切地念完了祭文。
在场之人听到这言辞切切的祭文,均感动不已,眼含悲伤之色。
永琏早就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但是他也不能如同永琪那般的小儿嚎啕的哭出声来。就只能隐忍情绪,眼睛顿时之间变得通红。
让人一瞧,就能看见他内心里满满的悲伤。
这时候跪在他后面的永璋忽然朗声说,“请皇阿玛节哀,切勿悲痛伤身。”
弘历还在处理自己悲伤的情绪,忽然听到这一声转过头去。这一转头就看见了永璋,脸上一脸坦然,毫无悲戚之色。
这一打量,自然把诸位皇子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四阿哥往后的还小,都有乳母陪着,脸上也均挂着泪水。
再往前看,永琏的眼睛通红湿润,呼吸之间,也尚能听见哽咽之意。
永璜眼睛干涸,毫无悲戚,神色漠然。
弘历问:“永璋,你想说什么?”
永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复而说道,“请皇阿玛节哀!大行皇后弃世,皇阿玛一直沉浸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儿臣自然心疼不已,还望皇阿玛能够念及自身,顾及龙体。”
弘历又问,“永璜那你呢?你又是为何脸上毫无悲戚之意?”
永璜一愣,也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的恨。
出发来景山之前,他意外得知,当初他额娘的死也许和皇后有关。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他,如何能在对皇后表示出任何的悲戚。怨恨都还来不及呢。
“儿臣想着皇阿玛过于哀伤,儿臣身为长子,还要替皇阿玛操持,以免误了差事。”
弘历一听更生气了,好一个长子,一个差事。
这时候永琏也出声说,“皇阿玛都怪儿子身体不济,有许多事情只能拜托大哥和三弟去做,他们控制着情绪也是应该的。”
可永琏的话没有劝到弘历,弘历反而起身大笑。
在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扇了永璜和永璋两巴掌。
“嫡母薨逝,你们却不悲不痛,只顾着内斗相争。真是枉为人子,不忠不孝!”
弘历作为君,作为父。对两个儿子说出不忠不孝的评价。
短短的四个字就已经如同一座山一样压下来。今日的事情传出去。永璜和永璋也绝了日后继位的可能。
众人都被吓懵了。唯有纯贵妃第一个反应过来。
膝行出列抱住了弘历的腿开始哭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永璋也只是为您着想,并不是不悲痛啊,更不是不忠不孝啊,皇上。”
可弘历现在正在气头上,把纯贵妃一脚踢开。“朕是不忍你于永璋母子分离,才将永璋放于钟粹宫,由你亲自抚养,可是你却给我教出这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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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宫,纯贵妃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于是,剩下的事情就落在了娴贵妃的身上。
而引领诸位皇子举丧,弘历也把年仅九岁的四阿哥永珹给叫了出来,跟在永琏身后,从旁协助。
而永璜和永璋自回了宫,就在养心殿门口跪着,可是弘历仍未气消。处置了他们的师傅跟谙达(武师傅),将二人打发回去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