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抱着保温杯站在教学楼门口时，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了细碎的霜。手机屏幕上，水王子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还亮着：“操场老地方，等你。”
窗外的雪下得比预报里大，鹅毛似的雪花打着旋儿飘落，把操场的草坪染成了蓬松的白。王默裹紧了那件深蓝色的围巾——是水王子上周送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和得不像话，据说里面织进了龙湖的暖阳石碎屑，连最冷的风都钻不进来。
“这里。”
熟悉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王默循声望去，看见水王子站在操场中央的香樟树下，银蓝色的发丝上落满了雪花，像撒了把碎钻。他穿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手里提着个红色的桶，桶沿还沾着点没化的雪，显然已经等了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王默踩着厚厚的积雪跑过去，脚下的雪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初雪伴奏。
“比你早一刻钟。”他伸手，替她拂去头顶的雪花，指尖的冰凉混着围巾的暖意，在脸颊上留下奇异的触感，“水流说今天的雪适合堆雪人，不会太松，也不会太黏。”
王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堆雪人还要看水流？”
“当然。”他一本正经地提起红桶，里面装着两颗捡来的鹅卵石，还有一小截胡萝卜，“龙湖的雪能堆出会眨眼的雪人，人类世界的……应该也能试试。”
两人蹲在雪地里开始滚雪球。王默的手套很快就沾满了雪，指尖冻得发红，刚想呵口气暖一暖，就被水王子握住了手。他的掌心隔着厚厚的手套传来凉意，却带着某种安定的力量，让她瞬间不觉得冷了。
“这样滚。”他带着她的手，把雪球往积雪厚的地方推，“像仙境的冰轮，要顺着地势走才会圆。”
王默的脸颊发烫，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在雪地里移动。雪球越滚越大，渐渐有了雪人的雏形，雪粒沾在手套上，被体温融化成小小的水珠，又很快冻成冰晶，像缀了圈碎钻。
“头要小一点。”水王子松开手，转身去滚另一个小雪球，银蓝色的发丝在雪地里格外显眼，“不然会倒掉。”
王默看着他弯腰滚雪球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到的场景：他对着《气象学》里的“降雪形成”章节看得入神，指尖在“冰晶结构”那页反复摩挲，当时她还笑他“连下雪都要研究原理”，现在才明白，他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雪人的身体很快堆好了。王默把那颗胡萝卜插进雪人脸上当鼻子，水王子则用鹅卵石嵌出眼睛，又捡来两根树枝当手臂。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条小小的红围巾——显然是特意准备的，和王默脖子上的那条同款，只是尺寸小了很多。
“这样就像了。”他后退两步，看着雪人歪歪扭扭的样子，眼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王默突然指着雪人的胸口：“还差个标记。”她弯腰，用手指在雪人的肚子上画了个小小的水纹图案，是水王子独有的印记，“这样就知道是我们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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