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五)

“在我六岁时遇见她，当时她在荡秋千，咯咯咯的笑。我回头去看她，一下就看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男人手指摩挲着杯沿，那沉静如水的眸子荡漾着点点笑意。

白羽看的呆了一瞬，啧啧啧，这种人居然也会笑，还笑的这么好看。

“后来，她一直跟着我，我的父母都是那种严肃正经的教授。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孩，也不知道怎样和她相处，所以一直没有理她，她也不沮丧，就一直跟着我，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说着，男人又笑了。

虽然男人没有看白羽，白羽也能感觉到他眸子里应该是能溺死人的温柔笑意。

“我觉得，我应该找一个温婉的女子过一生，就像我母亲那样的大家闺秀。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她。所以，高中的时候，就试着跟父亲好友的女儿，白婉相处。”讲到这，男人顿了一下，白羽能看到他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我跟白婉在一起后，她跟我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她性格开朗，长相又漂亮，人缘自然是不差的。可我每次看到她与那些男生说笑，心里总是有些异样的情绪，它不受控制，我讨厌这样的感觉。”

还真是，呆板的霸道总裁性格。白羽觉得这人情商也是低到一定程度了。

“我似乎是意识到她在我心中独一无二位置，可我觉得，我不应该喜欢她。”男人眉头紧锁，似乎很挣扎。

白羽眨了眨眼，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断那人的思路。

男人喝了口面前的清茶，那浓烈的苦味让他冷峻的表情有些许皲裂。沉默了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我一直没有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每当她看向我，我才忽然回神，自己又盯着她发呆了，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我都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很复杂。”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无奈。

“直到，我告诉她我要和白婉结婚了。那天，我想了很多。从小到大，她似乎是我单调生活里唯一的色彩，我何尝不知道她是喜欢我的，但当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有一些欣喜。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讲了下去。

“当她说以后不要再联系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慌乱与恐惧，我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我爱她，可我以前依仗着她喜欢我，就觉得她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亲手将我们的未来一点一点磨灭了。”男人把杯子攥在手里，攥的骨节发白。

“我对她太残忍，我也没办法去爱白婉，但我会尽责任。我这一生，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语毕，他忽然抬头，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沉静。眉眼依然冷峻，但有一丝疲惫。

“谢谢你肯听完我这冗长又乏味的故事。”男人起身微微点头。

“我很乐意，何况这也算不上乏味。”女孩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点点光亮，微微弯起的嘴角带着一丝探究，这让她清秀中带着点狡黠。

男人走到柜台，余光扫到那条项链，目光蓦地温柔了一瞬。转身时已恢复沉静。

“天哪，那人好像是李君豪。传说中的霸道总裁。竟然会这么温柔的笑，天哪，不敢相信，哎哟！疼”苏阳矫揉造作的感叹被白羽一脚打断。

“还不快去收拾桌子，装什么少女，戏精。”白羽说到最后装出来的严肃嘴脸也忍不住破功。

“知道啦。”苏阳一边走向桌子一边还在嘟囔着，大概是哪本小说里花痴女的台词。

谁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客人呢，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白羽伸了个懒腰关上了店门。

宋笙，李君豪。大概是有缘无分吧，希望在这人潮拥挤的世界上，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