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的命真的只值这些倒好了,但现下还有人需要我。“我答应你。但……妫媚,主上待我如亲人,不同于对你的好,你真的感受不到吗?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怔住了,但随即却笑的更加狰狞,“少在那儿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我的眼里只是容不得沙子。”她捻着发梢,有意无意地瞥向我,似乎早已做足准备一观我乞怜的落魄模样。
“凡事怎能不做万全的准备?只是戴上人皮,还太便宜你了!”说着,妫媚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瓷瓶,“要么跪下给我把鞋舔干净,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放你走了,要么就喝了它。”
在一个疯子面前似乎说什么都成为诡辩,“我喝。”
“答应的这么爽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妫媚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哼,毒药又如何?更何况,你不会让我死。”我接过瓷瓶一饮而尽,刹时,刺痛与灼烧便如蛆虫漫蠕脸颊。
看着妫媚眼中没有如期等到我痛苦的不甘模样,我竟笑意难止。敌人最是愿见你受尽折磨的样子,而我,又怎能轻易遂了你的愿呢?
不要低头,王冠会掉,贱人会笑。
“那如果是毁了你的容貌呢?容颜可是女子最在意的东西。”
“呵哈哈哈,那是你们,不是我!容颜皆为身外物,尔今又能奈我何?!”意志支撑着蚁噬般地疼痛。只是容貌而已,不要也罢!
“好,很好!那你便看看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她嘲讽似的将镜子丢在我面前。
“啪!”铜镜应声落地,我虽口口声声地说着“身外物”,但在看到镜中布满伤痕与蜿蜒褶皱的容貌时,脑海中还是浮现出“厌恶”二字。
“十四啊,十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自从你来了,最好的都是你的,他的时间也都用来陪你,凭什么?!我要把我遭受的,加倍的,还给你!”她扯住我的头发狞笑愈甚。
“他对你又何尝不是?他对你的无限纵容,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哪怕你犯下的过错,他都愿替你承担。”你,为何看不透呢?
“好了!收起你的假慈悲,与其忧虑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怕是还不知道他和丞且之间的交易吧,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妫媚的话,我不愿相信,但言灵的力量就是这般会让人心动摇。
薄雾冥冥,疏风扰动。寅时的月,清冷入怀。从未独自走过阑珊夜巷的我静享着万家灯火寂,唯与影凭栏的深邃寥落。
再回到将军府,却已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昔日的十四已死,只有妫媚虚假的皮囊苟延残喘。若不是对墨鸦放心不下,我怕是早已放弃自己活着的希望。
明日便要以新的身份继续生活,我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未来我还能以自己的方式予他以微薄之力。
自回来之后,十四的事意料的无人问津,墨鸦也似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我想,也许十四对于墨鸦来说终将只会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来去无痕。
他毕竟是因我而伤,于情于理,这债都必须偿还,纵使以后再无瓜葛,也要确保他伤势无虞让我那不安作祟的心略略坦然,我才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