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啊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倒有九家锁,只有我家门没关……”这是跳大神的请神词。大神李长荣坐在椅子上,二神是她的儿子。
二神左手拿着文王鼓,右手持着赶将鞭,嘴里不住地唱着请神词:“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身穿衲袍手拎着鞭……”大神随着文王鼓的节拍,身体不断抖动,从发梢到脚底,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有规律的抖动。大刚媳妇不敢做声,站在旁边看着,而大刚被安排坐在了大神的对面。
片刻之后,大神的身体在一阵近乎癫狂的抖动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来的是谁啊?”大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是无心的,何必跟他计较, 给我老东西一个面子,饶他一条狗命吧,杀了他,你自己不是也背因果?”大神没有回答大刚的问题,口中传出了沙哑的老妇人的声音。大刚脸上绽出阴狠的笑容说道:“桀桀……饶了他?谁饶我啊?我肉身就被他毁了,白白修行这么多年,黄三太奶,要是你,你气不气?”
大神叹了一口气,苍老的女声又接着说道:“我让他家世代供奉你,你以后在他家做个保家仙,受香火供奉,就算化干戈为玉帛算了。”大刚并没有同意黄三太奶的建议,他说道:“我就想让他死!”苍老的女声又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只见大神身体又是一阵有规律的抖动,恢复了本来的意识。
而大刚媳妇在一旁听着大刚嘴里传出恶狠狠的话来,不禁泪落如雨,然而大神李长荣对她说:“我也没有办法了,都是一条道上的,我家老仙也不愿伤了和气,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外面的天是如此的阴沉,像是一只饱蘸了墨水的笔尖,下一刻就要溢出黑色的墨汁,云里酝酿着一场大的风暴。接下来的一周几乎天天如此,大刚媳妇跑遍了县里和周边所有出马看事的堂口,得到的只有一次次拒绝。
大刚的状况却越来越严重,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一条蛇,口水不断的流出来,甚至用蛇的姿势爬行。大刚媳妇想起那天所看见的,现在仍有些胆寒:
那天大刚媳妇看见大刚昏沉的睡过去,便去厨房做饭,等到做好回到屋里时,却不见了大刚的踪影,只剩下他的衣服丢的炕上地下到处都是。大刚媳妇在屋里屋外来回的找,终于在屋后的大树上发现了大刚。大刚赤身裸体趴伏在大树枝丫上,身体诡异的扭曲着,口中的涎水不停的流下来,身体一抖一抖的抽动,还在试图向更高的枝丫上爬行。
这些天发生的诡异之事数不胜数,大刚已经从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精壮汉子,瘦到了一百二十斤,可以看得见肋骨一根一根贴在胸腔上。
大刚媳妇走投无路,只得听从一个教徒的话,带着大刚来到了县里的教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教会的诵唱声让大刚媳妇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