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锁,他们一推就开了,发出“吱呀”的一声。
屋子里也很整洁,桌椅上都没有落灰,显然是有人每天打扫,可再一看,却又觉得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屋子里的一切都像被打装好的糕点,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茶具整整齐齐的摆着,茶是满的;墙壁上没有一点刮擦的痕迹,不像寻常农人家的墙壁总是沾满泥土与遍布划痕。
再往四周的墙壁和角落一看,竟然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察觉到不对,便朝厨房走去,然而厨房也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柴堆满满当当,灶里却空空荡荡,一点火星的痕迹都没有,这分明不是生过火的样子,可外面的炊烟他们俩确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
魏无羡打开一旁的木制橱柜:“调料罐里都是满的,没有动过。”
蓝忘机抬头看向厨房顶的排烟口:“没有烟了。”
魏无羡也看过来,透过排烟口的那几个小孔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确实没有烟的痕迹。
“屋顶和灶旁边连灰都没有,这间厨房不像有人用过。”
蓝忘机抬眸:“食物。”
“对,从刚才进门起,就座屋子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肉眼可见的食物,除非主人是有意将吃的都藏了起来,否则没有这种可能。”
蓝忘机只说了一个字:“找。”
如果他们什么都找不到,那就只能说明这间屋子,根本没有人住。
魏无羡去翻米缸,蓝忘机则去看屋顶上垂下来的吊篮。
吊篮里什么都没有,蓝忘机不禁怀疑这间屋子也被人动了手脚。正想施个法咒去试探一番,就被魏无羡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蓝湛。”
蓝忘机忙走到魏无羡身边,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不禁有些讶异,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米缸。
然而看清米缸里东西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也变了。
米缸没有被完全掀开的盖子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使得里面的光线有些差,但蓝忘机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黑暗之下的东西——那竟是十来个人的骷髅头骨,一个一个的堆起来,占了大半缸的空间。
蓝忘机当下召出忘机琴,魏无羡看着那把质朴典雅的琴,稍稍愣了愣神,仿佛有一段丢失在了血海深仇里的记忆被他找回来了。
若说这琴与魏无羡那也是颇有渊源,当初他与蓝忘机一同在寒潭洞中见到了这把琴,谁知这琴通灵性,将他当做外族入侵,不问缘由就向他施展弦杀术,最后还是靠着蓝忘机的抹额他才安然无恙地出来。
不过后来再见这把琴,已是射日之征时期,他那时刚刚掌握鬼道,心性浮躁,总是会被莫名的怒气扰乱心绪,蓝忘机便不时在他身旁用忘机琴弹奏《洗华》。射日之征大捷之后,他虚耗过度,昏迷期间蓝忘机也是每天带着忘机琴来为他安魂。
只是他当时一心想着复仇和振兴江氏,从未花心思去感受蓝忘机的好意,只觉得他当时刻板又严肃,一心和他作对,早忘了当初他们一起许下的“除奸扶弱,无愧于心”的誓言。
如今再一回想,魏无羡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分明也有人心怀好意的去帮你,你当时为什么看不见呢?
魏无羡郑重的看向一旁拨弄琴弦的那个人,说出了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说不出口的那六个字:
“对不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