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小水挣扎着，许是动静太大，谢芷汀踩着拖鞋披着外袍到阳台上。

看到被拎着的小水，把它从梁暮手上解救下来，“小水，这是谁欺负你了？”

小水眼泪汪汪的扑到谢芷汀怀里，又哭又蹭的。

“汀姐姐，安安他和外人一起欺负我，”小水窝在谢芷汀怀中，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花念安，“他还让他生火。”

“小水，这件事是昀昀不好，没及时告诉你，”谢芷汀揉揉小水的头。

花念安:“这可不能怪我，我凡人一个，联系不到他。”

小水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所以。

“我才是你的安安，你旁边那个是冒充的。”

花念安指着自己，又指梁暮，小水咬着指头，在花念安身边转了几圈，又凑到他身边闻了几口，开心的跳起来。

“安安，小水好想你。”

小水扑到花念安怀里，花念安看不到它，也只能象征性摸了摸它的头，还没摸准，擦着它头发过去。

谢芷汀:“小水是器灵，根据气味辨人的。”

这话是专门给梁暮解释的，他也不知听没听懂，点头。

花念安看了看时间，估计这个时间花城、谢怜还没睡，让小水从自己腿上下去，也不穿鞋，光着脚向主卧跑。

小水跟在后面，边跑还边捧着火，“安安，不穿鞋，会冷的，火，有火就不冷了。”

花念安如今听不到它说话，但跑了没几步，折返回来蹲下，伸出双手，小水欢快的爬上去，心满意足窝在他怀中。

梁暮看这大少爷很在乎这傻不拉叽的小孩儿，连走都不忘带着。

谢芷汀低笑两声，弯腰去把地上的薄被捡起来，放在躺椅上，反正花念安不会来躺了，明天收拾干净就行。

“你很好奇小水？”

梁暮点头，他确实好奇，器灵这东西。

谢芷汀:“小水是九宥山镇恶鬼的灵剑器灵，和昀昀的三生是同一时期的灵器。十几年前九宥逢乱，小水被带出九宥，被昀昀捡到。

当时小水因为镇恶鬼多年，神志不清，吞噬了三生剑灵，恢复神智后，一直作为三生剑灵陪在昀昀身边。

不过许是与恶鬼争斗多年，他灵智悉数被毁，如今不过四五岁幼童。

好在父亲解决了九宥山，不然小水可不知要如何。”

“那它为什么能燃火？”

“小水本体作为浴火而生的灵器，自身也是带有劫火，不过他如今不大会用，只有释放普通火焰，”谢芷汀回答。

花念安抱着小水，虽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还是尽量小心，以防摔着他。

去敲门时，花城看到他怀里的小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开个阴阳眼而已，看情况，梁暮不会。

手指覆在花念安眼睛上，指腹划过眼尾，花念安在睁眼，怀中胖乎乎的小娃娃看的一清二楚。

“多谢父亲。”

花城点点他眉心，轻轻应一声。

小水看花念安可以看到自己了，开心的不行，小手攀在花念安勃颈上不放。

虽然和安安的脸不一样，但他身上有安安的味道，安安的魂魄最好闻了，它才不会记错。

“安安，你能看的我了。”

“嗯，小水，点个火，我们回去。”

小水从口中吐出一团大火焰，坐在花念安臂弯里晃着腿。

花城看着他们，目光在小水身上稍稍停留，但很快便离开。

“三郎，小水来找昀昀了？”

花城点头，“哥哥听的不错，它确实来了。”

谢怜出门看了看，花念安已经跑没影了，也就没在过多纠结。

小水都是来找花念安的，没给两人造成过烦恼，他们索性也就不管它了，反正一个灵智只有三四岁的器灵，没危险。

花念安抱着小水回去，看到躺椅上被搁置的薄被，踏在楼梯上的缩回，抱着小水转身，“安安冷是吧，小水有火，我有火的。”

花念安在它鼻子上飞快刮一下，“不冷，只是明天上课，要早点睡。”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小水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仰着头问。

花念安:“……”

他抬起头看表，都快十点了，确实不早。

“可明天要上课，我要早点睡。”

小水肉嘟嘟的脸颊蹭了蹭花念安肩膀，前者没有多大感觉，后者心中不断感叹，这娃娃真可爱。

认识小水十多年，刚认识时自己是一个刚到它膝盖的小不点儿，抱着它的腿撒娇卖萌，如今两人反过来，不知是不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想想小水在九宥山的时候，花念安顿时开心不起来，刚才还翘着的嘴角立刻压下去，脸色沉下来。

小水:“安安，吃糖，别不高兴。”

小水胖乎乎的掌心中躺着几颗糖，都是花念安喜欢的，它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

看着小水晶亮亮的眼眸，花念安脸上在次浮现出笑容，单手撕开糖纸，扔到围着自己打转的一团火焰上。

这小孩，总是意外很讨人喜欢，看到它，郁闷的心情总会好转。

花念安心想:算了，反正现在出来就行，至于以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花念安下巴顶着小水发顶，毛茸茸的小脑袋很软。

楼上站着的梁暮第一次看到这大少爷对谁如此上心，不免有些好奇，他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剑灵在他心中的分量当真如此重？

两人像是极致的两面，花念安的世界永远人声鼎沸，繁花锦簇，而梁暮，他的世界只有纷争。

他们中间好似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界限，把两人划分的干净。

梁暮看着上楼梯的花念安，他还没在那张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璀璨夺目，原来他的脸，也会笑得如此好看。

花念安看到梁暮，漆黑的眸子闪过怒气，不过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不能揍，不能揍。

花念安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不去气梁暮给他带来的麻烦，可越想越气，关键还不能动手，好气，怎么办。

梁暮还没说话，花念安已经轻哼一声，抱着胖娃娃上楼，并且不友好的关上门。

梁暮:“……”

收回刚才的话，他哪里可爱了，还是少爷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