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白涵疯了。
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说成怪物,然后被小刀砍伤。
她妈送他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离我远点,走开!”
张医生安慰她妈,说那是被害妄想症,关进去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妈就哭着看自己的儿子被压进医院,高大的铁门被缓慢关闭。这一刻,医院与街道分割为两块,一边是疯子的世界,另一边是正常人的世界。
数日前
夕阳收尽最后一束光线,天空昏暗下来,街道边的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行人游走在大街上,有的回家,有的选择在朋友家度过。
“您儿子是因为什么才变得如此?”张医生问道端正坐在对面的钱母,站起身来打开灯,碰的一声,顿时整个室内变得亮堂起来。
钱母显得十分紧张,她断断续续说着“我…我也不太清楚。那晚他回来后就变成那样了!”
钱母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捂住双眼,防止眼泪掉落。
“您不用紧张,我们会帮助您还有您儿子的。”张医生重新坐回椅子上,熟练的给她到了杯茶“您仔细回想一下那晚您的儿子去干了什么。”
钱母接过茶杯,在他的安抚下好了一些。
“那晚您儿子去干什么了?”医生问道,等待着钱母的回答。
钱母回忆起那天晚上……
小区一般在十二点左右就关门了,那时候也没什么人,整个小区十分幽静。
一层层黑云将明月遮住,原本可以看清的路此刻黑暗无比。
保安打着手电巡逻一圈过后,也将近十二点了。他推门走进保安室,盘算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保安操控着大门,看到大门缓缓关闭,他哈欠一口就闭上双眼,全然没看见在大门被关闭的一瞬间,一个浑身狼狈,头发蓬乱的男人佝偻着背跑了进来。
“怪物…怪物…”钱白涵精神高度集中,他顾不上此刻如同乞丐般的形象,用尽全力奔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怪物是否会追上来。
知了的鸣叫,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所有声音在钱白涵耳中不断放大
钱白涵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的眼睛很浑浊,充满血丝,嘴唇因为过多失水变的干裂。
家……我要回家!
钱母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有些慌张。她透过门眼去看,一张苍白无力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钱母赶紧开门,只见儿子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进来。钱母措不及防的被他撞到在地。
儿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母亲撞到,他口齿不清着念叨什么。
云层被风吹走,一轮明月悄然露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钱白涵的身上。
钱母眯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看清儿子的模样。
钱白涵脸上有很严重的刮痕,新的旧的全都有。视线再往下滑,就可以发现在他的脖颈上有两个尖锐的小洞,看样子是被蛇或者某些野兽咬的。不同的是,咬痕周围似乎在隐隐发着光,那光十分微弱,和月光混合在一起,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钱母不敢莽然靠近儿子,只能轻轻呼唤,期盼他能听见“儿子…儿子”
再然后,他的儿子,曾经那个可以和光站在一起,不受半点污染的人疯了。
“我儿子大学一直都住宿,经常不会回来…”钱母哽咽着“一些细节…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他学校里问问吧。”
钱母说完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递给张医生“我在他包里…偷偷拿到了他的手机,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想到现在他连儿子都不能靠近,眼泪一下子就崩不住的留下来。
张医生安抚着钱母“谢谢您,这对我们会是很大的帮助,我先送您回去。”
张医生带着钱母打了的士,不过十分钟便到了她们的小区。
张医生跟着钱母穿过走廊,来到十层。“不坐电梯吗?”医生来的时候瞅见了电梯,有些疑惑道。
“那电梯之前死过人,没人敢用。”钱母解释道,把钥匙插进门孔,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
张医生用手捂住口鼻,忍不住皱眉“既然您安全到家,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钱母望着医生的背影,最终还是喊道“不进来坐坐吗?”
张医生顿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算了,看看吧。
钱母的家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角落里起了蜘蛛网。地面上到处甩落着烟头,医生打量了一会儿钱母,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坐上沙发,张医生扫视一遍钱母的房间,卧室在沙发的左侧,两扇门被紧紧关闭着,而右边是厨房和厕所。沙发的正前方摆着电视,里面播着关于荒野的剧目。
“先吃水果。”钱母用小刀三两下将苹果分割开来,医生却没有胃口,这里的一切让他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张医生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转而将目光对准电视“您不在家时,您儿子会看这些吗?”
电视里求生人正在用树枝生火,通过不断的摩擦产生热度将木棍燃气。求生人抬头看向摄像头,说着明天的打算。
镜头切换到落日,橘红色的光芒围住太阳,远处几只飞鸟在在空中翱翔,一副温馨的场景。
“是啊。”钱母随着医生的视线看去“我儿子最喜欢看了。”
砰!
一道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钱母脸色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犀利。她放下苹果,对张医生说“走吧,去看看我儿子。”
张医生跟着钱母来到卧室门前,她手搭在门把手上,转头对张医生嘱咐“一会儿你离我儿子远一点,我怕他会误伤你。”
随即,门被打开。光束照进漆黑的房间,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亲看见时难免不会震惊。
只见钱白涵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腿上,如同是吸了毒瘾,整个人瘦柴如骨。
听见动静,钱白涵将头抬起来,他两边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下去。
“啊!”钱白涵睁大眼睛,身体不断向后缩,尽管身后是墙壁但他依旧没有停止动作,像是要把自己深深镶嵌在那里。
张医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这样,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晚之后,他把自己锁着房间里不出来,不吃饭不喝水已经三天了。”钱母擦掉差点溢出的眼泪,忍住哭腔道“我儿子之前没有这么瘦,可这么一折腾……”
张医生理解钱母的心情,心中要帮助钱母的想法更加坚定。
他想试着和钱白涵交流,奈何钱白涵连说话都说不利索。最后他只好放弃,和钱母道别回家了。
目送医生离去,钱母擦拭脸上未干的眼泪,走到关押儿子的另一个房门。
任谁都知道这是钱母的卧室,只不过里面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白皙,精致的脸蛋如同瓷制的娃娃,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钱母。他的眼睛很特别,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多红色的花,看一眼就着迷。
“那个医生怎么样?”钱母忽然开口问道。未等那人开口,钱母自言自语“虽然老了点,不过血液里有着比年轻人还芳香的气息。”
“你喜欢就吃。”那人开口道,语气十分冰冷。
“我亲爱双研大人,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让给你的。”
双研并没有理会钱母,而是来到关着钱白涵的房间里。
意外的,钱白涵见到双研并没有害怕他,而是眼神贪婪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