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妾室在贾府遭受欺压多年,内心变得敏感自卑也不足为其。
此番赵姨娘若不声张,许真的没人能揪出她来。可她偏偏不知满足,想要一箭三雕,同时除掉王熙凤、贾宝玉,并陷害紫鹃,闹得全府惊动,这才功亏一篑。
黛玉内心叹息,俯视着惊慌失措的赵姨娘,冷冷问道:“姨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姨娘承受不住地瘫坐在地上,满屋谴责、鄙夷、愤怒的目光皆不约而同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低着头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贾母嫌弃地望着她,压住满心怒火:“好啊,原来是你要害宝玉。”
“母亲息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贾政只觉满脸无光,羞愧难当道:“都是儿子平日疏忽内宅,这才闹出今日之事。”
贾母冷哼:“你都说了是你后院的事了,可想好如何处置这下作娼妇?作为妾室,竟想害死嫡子,焉知以后不会害我这个老婆子?此事若是姑息,日后怕是整个贾府都人人自危了。”
贾政呐呐。赵姨娘给他生了一子一女,他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刚刚主动站出来,便是起了想替她求情的心思,但贾母显然看了出来,竟毫不留情地驳了回去。
“既然没想好,那我就越俎代庖替你做主了。”贾母不再看他,锐利的目光在屋子中扫了一圈,下了决定:“赵姨娘心思歹毒,施厌胜之术加害宝二爷和二奶奶,证据确凿,即日送到庄子上去,终生不得回府。”
“至于这丫头。”贾母看向彩霞,“打了二十大板,把她爹娘叫来,领出府去。”
众人皆不敢有异议。
“马神仙,你想去哪儿?”混乱之下,雪雁眼尖地瞧见马道婆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朝门口挪去,忙大声提醒众人。
贾府人反应过来,终于想起了另外一遭事:赵姨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那些纸人小鬼从何而来?能自由进出贾府,且懂这些的……
马道婆一见形势不妙,拔腿就跑。王夫人叫道:“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薛三松了狗绳,黑虎一跃而起,“汪汪”吠叫着扑向马道婆。
马道婆被身上龇牙咧嘴的巨犬吓得面如土色,忙叫唤道:“不关我的事,都是赵姨娘让我这么做的,都是她!不关我的事!”
几婆子抓住她,将她扭动到贾母面前。
马道婆“噗通”一声跪下后忙不迭地磕头告饶:“老太太饶命!”
“饶了你也可以,先将我们宝玉的咒法儿解了。”贾母瞪她。
“是是是。”马道婆连连点头,躬身来到贾宝玉与王熙凤的身前,拿着拂尘对着二人一阵比划,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两人果真睁开了眼。
“宝玉!”
“二奶奶!”
众人大喜。
见两人醒了,马道婆也松了口气,对着贾母搓手讨好笑道:“老太太,二爷和二奶奶身上的咒已经解了,您看……”
贾母厌恶地瞧她:“来人,送她出去。”
“老太太慈悲!菩萨保佑!”马道婆喜笑颜开。
贾母此时已半个眼神都不想给她了,吩咐了下人,便重新看向王熙凤和贾宝玉。
“……我,这是怎么了?”王熙凤茫然地起身。
“二奶奶,没事了,您已经没事了。”平儿小心地扶着她高兴道。
“宝玉。”这边,贾宝玉一直躺着不言不语,整个人就跟呆了似的。
袭人担忧叫他,又死劲推了推他的手臂道:“二爷,你说句话。”
哪知贾宝玉不语犹可,片刻竟两个眼珠儿直直地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
一时,贾母、王夫人慌了,看了半日,问他几句话也无回答,用手向他脉门摸了摸,嘴唇人中上边着力掐了两下,掐的指印如许来深,竟也不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