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暗影之都

夜辞年将张小糖交给苏灵，苏灵扛着昏迷的张小糖，一脚踹开画中世界的出口。夜辞年紧随其后，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幅正在燃烧的画卷。当他们跨出最后一步时，身后的空间如同碎裂的镜子般崩塌。

"呼——总算出来了。"苏灵把张小糖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转头看向夜辞年，青年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惨白如纸，眉心那道金色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夜辞年突然跪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地的瞬间竟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喂！"苏灵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灵力反噬这么严重？"

夜辞年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每次有人通关...都是这样。但这次...特别痛。"他抬头看向苏灵，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少女焦急的脸，"因为是你。"

苏灵翻了个白眼："少肉麻了。"她从腰间破旧的布袋里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喏，吃了。"

夜辞年盯着那颗看起来像发霉的丹药，眉毛抽了抽："这是..."

"爱要不要。"苏灵作势要收回手，"这可是我从老君观顺来的九转还魂丹，虽然放了三年..."

话音未落，夜辞年已经抢过药丸吞了下去。刹那间，他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眉心的纹路重新亮起。

"咦？居然没失效？"苏灵惊讶地眨眨眼，随即得意地叉腰，"看吧，姐的东西虽然旧了点，但绝对靠谱！"

夜辞年刚要说话，地上的张小糖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小心！"夜辞年猛地推开苏灵。一道血色剑气从张小糖指尖迸发，擦着夜辞年的肩膀飞过，在他身后的树干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张小糖已经站了起来，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的灵力："苏灵...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扭曲，"我们本来可以在那里...永远活下去..."

苏灵眯起眼睛："你被幻境反噬了。"她双手迅速结印，一个复杂的金色法阵在她脚下展开，"夜辞年，按住她！"

夜辞年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张小糖身后。他的手掌贴上少女的后心，金色灵力如流水般注入。张小糖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坚持住！"苏灵的法阵已经完成，她咬破手指，一滴闪着金光的血珠飞向张小糖的眉心，"以吾之血，破汝之障！"

血珠没入皮肤的刹那，一股黑气从张小糖七窍中喷涌而出。少女的身体软软倒下，被夜辞年及时接住。

"解决了？"夜辞年皱眉看着怀中昏迷的少女。

苏灵喘着粗气，法阵的光芒渐渐消散："暂时吧。她被幻境侵蚀太深，需要静养。"她走到夜辞年身边，戳了戳张小糖的脸颊，"这丫头，明明是我救了她，还恩将仇报。"

夜辞年突然抓住苏灵的手腕："你的血...为什么是金色的？"

苏灵一愣，随即用力抽回手："你看错了，那是阳光反射。"她转身走向树林深处，"走吧，先找个地方落脚。"

夜辞年看着苏灵的背影，眼神复杂。他轻轻抱起张小糖，跟了上去。

三人在日落前找到一间废弃的山神庙。苏灵熟练地生起火堆，从她那看似普通的布袋里掏出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几根腊肠。

"你那个是...储物袋？"夜辞年忍不住问道。

苏灵头也不抬："地摊货，三文钱一个，空间小得连只鸡都塞不下。"她晃了晃布袋，"这些都是绑在外面的。"

夜辞年："......"

夜幕降临，张小糖终于醒了过来。这次她的眼神清明了许多，看到苏灵时甚至有些畏缩。

"对、对不起..."她小声说道，"我被那些记忆影响了..."

苏灵递给她一碗热汤："喝吧，加了安神的草药。"她顿了顿，"你说'那些记忆'是什么意思？"

张小糖捧着碗的手微微发抖："暗影之都...不只是幻境。它吞噬每个失败者的记忆和灵魂，我们...我们这些'居民'其实是无数亡魂的集合体。"

火堆噼啪作响，庙内一时陷入沉默。

夜辞年突然开口："所以通关者会让我灵力归零，因为那些力量本就来自被吞噬的灵魂？"

张小糖点点头："每有一个新的亡魂加入，幻境就会壮大一分。而你...作为'守门人'，继承了所有力量。"她看向苏灵，"直到她出现...光宝典的继承者可以直接吸收幻境本源。"

苏灵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因为你的记忆被封印了。"张小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很强大的禁制..."

夜辞年突然站起身："有人来了。"

几乎同时，庙门被一道剑气劈开。月光下，三个身着白衣的修士持剑而立，袖口的云纹显示他们来自蜀山。

"魔教余孽夜辞年！"为首的青年剑指夜辞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苏灵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吃个饭都不安生。"她慢悠悠地站起来，挡在夜辞年前面，"几位道长，大晚上打打杀杀多不好，要不要先喝碗汤？"

"妖女休得猖狂！"另一个修士厉声道，"你与魔教勾结，同样罪不可赦！"

苏灵挠挠头："夜辞年，你仇家挺多啊？"

夜辞年苦笑："魔教少主...你懂的。"

"不懂。"苏灵翻了个白眼，随即眼神一凛，"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了..."

她身形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三个修士身后。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三声闷响，蜀山弟子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搞定。"苏灵拍拍手，"夜辞年，你灵力恢复多少了？能御剑吗？"

夜辞年试着调动体内灵力："三成左右，短距离应该可以。"

"那走吧，这里不能待了。"苏灵看向张小糖，"你呢？"

张小糖摇摇头："我要去找回自己真正的记忆...我们后会有期。"她深深看了苏灵一眼，"小心蜀山的清微真人...他一直在寻找光宝典。"

少女的身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夜色中。

夜辞年召出飞剑，向苏灵伸出手："去哪？"

苏灵跳上飞剑，一把抱住夜辞年的腰："往东，去灵云诺空间。"她咧嘴一笑，"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贫穷。"

夜辞年御剑而起，夜风拂过两人的面庞。他低头看了眼紧紧搂着自己腰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灵。"

"嗯？"

"谢谢你。"

"少肉麻，看路！"

飞剑划破夜空，向着东方疾驰而去。而在他们身后，山神庙的阴影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