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

察觉到动静的苏暮雨匆匆赶来。

“昌河。”

他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凭他对苏昌河的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位兄弟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沐姑娘，劳烦你先带神医离开。”

沐汐当下便应声带着白鹤淮离开。

她是为了白鹤淮的安全留下的，自然是同住一屋。现在，白鹤淮在为明日医治大家长做准备，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到了院中凉亭小坐。

苏暮雨在她静坐了一盏茶后，跨进了院子。他先问了白鹤淮的情况，然后才走进凉亭，坐在了沐汐对面。

“昌河走了。”他说。

“嗯，”沐汐沉默片刻，后对着苏暮雨道：“多谢。”

面对沐汐的道谢，苏暮雨却回了句好像没什么关系的话：“昌河也很想见你。”说完这句，他又开始缓缓道：“雪月城一别后，他若是接了在南方的任务，都会绕道去一趟青州云间。若不是，那便会周围热闹的城池逗留几日。”

沐汐一愣：“是吗？”

“沐姑娘，昌河并不是一个愿意让步的人。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他对你，很克制。”

沐汐这次，没有再说话。她远没有苏暮雨那样了解苏昌河。甚至，那短短的几次见面，还谈不上了解。自然也无法去体会，苏暮雨口中的“克制”二字，对苏昌河而言意味着什么。

但她看到了刚才的苏昌河，比起苏暮雨说的克制，她看到的是难过。

她不喜欢。

苏暮雨见沐汐一直沉默，以为她是困于此时两人因白鹤淮而不得不站在对面，心里也难免唏嘘：“抱歉，把你也卷了进来。”

“与你有什么关系？鹤淮本就是我朋友。”沐汐淡淡道。

“明日，神医便会开始给大家长解毒。只要大家长的毒解了，一切便都会结束。届时，你也可以和昌河好好聊一聊。”

沐汐缓缓垂下了眼帘。

两年前的雪月城百花会，苏昌河其实也算不上不辞而别。毕竟他是暗河中人，而且他在离开前也和自己说了，是暗河中人来寻他了。所以，百里东君进来与他说人走了的时候，她并不惊讶。

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和苏昌河本也没什么交情。仅有的一酒之约也已经兑现。其余的几次见面，也都是意外。他们或许会有下一个意外，或许不会有。

沐汐一直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离开雪月城后，她回了一趟青州；再然后，她去了天启，也入了学堂。天启贵为天下第一城，最不缺的便是热闹；学堂亦是云集天下有才之士，最不少的也是有趣的事情。可那段时间，沐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好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明亮耀眼，却少了几分暖意。

于是，她离开了天启，跟着山君开始胡乱地走。

这一走，便到了望城山。沐汐闲来无事，便去见了见传说中的道剑仙。

那时候，道剑仙正在他的桃花树下坐等桃子成熟。见到有客来访，说沐汐来的正好，是个有缘人，送了她一壶桃花酿，还请她小住几日，过几天一起吃桃子。

瓜熟蒂落之日，两人真就一起坐在桃树底下吃桃。赵玉真便是在那个时候问她的。

【我是师傅说了，不能下山，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不去见心中想见之人？】

而赵玉真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你和我等桃子熟的表情是一样的。凡松就不这样，我师傅和师兄也不这样。】

也是那瞬间，沐汐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把苏昌河离去放在心上。因为她认为，会有下一次见面。

可一个暗河中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而如今，她见到了，却又陷入了全新的困惑。

见到了，然后呢？

沐汐有点后悔，当时过于专注自己，没有多问一句赵玉真：你想见的是谁?见到之后想做什么?

不然，现在还能参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