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沉稳的脚步行至敬诚堂,“啪啪”地声响传出,接踵而至的还有既熟悉又令人惶恐的怒吼。
随后,穆德庆步出殿外,发现来人的身影后,随即躬身行礼:
配角通用(穆德庆)奴才参见清海公。
方诸颔首示意后,便举步入内。
不管是出于兄弟情分对帝旭的关心,还是为了君臣之义而顾全大局,他总归要走这一趟。
否则的话,久而久之,不仅皇宫上下,就连整个大徵,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映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凌乱,桌案、座椅、屏风诸如此类的大型摆件均不在原位上,被丢弃地七零八落;
至于那些易碎品当然是逃不掉“粉身碎骨”的结局,碎片洒落满地……
不愧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方诸视周遭为无物,轻巧地移步来到帝旭的跟前,为自己寻得一方能落脚的“净土”。
方才从穆德庆口中得知,在那日怒气冲冲离开金城宫后,接连数日不再踏入,更是夜宿在敬诚堂内。
不用多想便能猜到,陛下和淑容妃又在闹不愉快了,至于起因何在,自有分晓。
察觉到动静,正在独酌的帝旭微微昂首,双目无神的黑眸使人难以辨别其中余留几分的清醒。
帝旭鉴明,是你啊……
沙哑低沉的嗓音在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晰,透出淡淡的孤寂。
帝旭来得正时候,陪朕喝酒。
闻言,方诸撩起下摆,直接地盘坐在地上,余光一瞥,顺手拈来滚落在不远处的酒杯,放置在自己的身前。
见状,帝旭大手一扬, 琼浆玉露很快便蓄满了酒杯。
两人无言地喝着酒,每当方诸空杯后,随后便被帝旭添满。
久久的沉默,在帝旭饮完一壶想要起身寻酒之际,被方诸止住了动作。
方诸过度饮酒伤身,龙体为重,还望陛下多加注意。
帝旭啧……当年若不是你强行逆天改命……
帝旭朕的这条性命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帝旭如今亦是生无可恋,这无趣的凡间朕早就厌烦了。
语毕,他随手挥掉手中的空酒瓶,“啪嗒”的落地碎裂声如期而至。
对于刺耳的响声,方诸充耳不闻,接着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后,冷然开口提醒道:
方诸陛下怕是忘了,前不久才“失而复得”,当真对人世不存一丝牵挂?
顿时,帝旭的两道剑眉微微上扬,自是明白他所说的“失而复得”指代何人。
帝旭人是回来了,可心却不在。
帝旭空有一副躯壳,朕要来何用?
说到底,人的贪婪是不见尽头的。
起初想着能将她留在身边,便是心满意足;
渐渐地,他开始有“非分之想”了,不再局限在“可望亦可即”的需求,他产生了更多的渴望——
想一亲芳泽、若是能有肌肤之亲便再好不过;
可他依然不满足,企图要她的全心全意、真情实感——
看来是他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了。
方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日久方可见人心。
方诸云淡风轻的口吻,顿时招来了帝旭一记眼刀子,后者语带愠怒道:
帝旭哼,就你那颗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也敢当朕的军师,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