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谢嫣然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面上却有几分羞窘。
北堂墨染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他侧过身想要向嫣然更靠近一点。
孰料,谢嫣然“噌”地一下消失了,等到北堂墨染反应过来时,谢嫣然已经站在了屋子中央。
“这是做什么?”北堂墨染以为她害羞了,心下竟有些愉悦,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
谢嫣然背对着他,迎着从窗子里漏进来的月光站着,身后的影子拖成长长的一条,看上去格外纤瘦、落寞。
“王爷。”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北堂墨染不解何意,便也从床侧起身,缓缓来到她身后,道:“那在嫣然心里,本王是个怎样的人?”
“墨染桑华修清雅。”谢嫣然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轻轻念了一句诗。
北堂墨染嗤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嫣然偷看本王洗澡那么多回,却还不够了解本王啊。”语气中颇有调侃的意味,但谢嫣然心里清楚调侃是假,落寞是真。
“我呢?”她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却是慢慢踱着步子,“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那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哪怕十分假里有一分真我也欢喜。
面对下面的人,我成日里总是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自视甚高,不过做到礼数周全罢了;
面对上面的人,更是要做足大小姐的风范,温婉而又不失活泼,不卑不亢还要善解人意。”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一个悲伤的梦,一点点稀释在月光下。
磷星的银光在窗前转瞬即逝,“铛——”的一声,鲜红腰带一端缀上的玉环叩在冷硬的地面,将北堂墨染恍然惊醒,谢嫣然将腰带随手一抛,整个人就一下子越出了窗户,像是一只火红色的凤鸟。
那是北堂墨染的世界里难得鲜艳的颜色。似乎从他出生以来,他的母妃、母后、他自己、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从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他的世界,从来都被圈在一小片阴暗的天空,寡淡麻木。虽然洛菲菲也曾穿过大红喜服,可是那是从来不属于他的鲜艳。而此刻,谢嫣然的鲜艳却完全不一样,那似乎是他可以抓住的幸福。
摇了摇扇子,静思片刻,北堂墨染褪去一身喜服,换上便装,默默来到假山后。
谢嫣然果然在此处。
只见她同样已经换上平常穿的水蓝色纱裙,坐在一处假山石上,托着下巴,轻轻晃着腿,看着对面的浴室。
北堂墨染回想起之前谢嫣然和菲菲喝醉酒,菲菲说出她偷看他洗澡的糗事,不觉好笑,于是走上前玩笑道:“之前那么多次,还没看够?”
谢嫣然弯眼笑了笑,小腿晃悠得更加欢快,甚至北堂墨染还隐约听到一声她吸溜口水的声音。“王爷的身材不错。”她眯着眼说。
北堂墨染失笑道,“说起来我也看过你……”话未说完,谢嫣然就飞扑过来拿手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