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 12

看着一旁熟睡的谢嫣然，北堂墨染却是一宿无眠。

这些天，和谢嫣然的相处，北堂墨染只觉得越来越奇怪。刚认识谢嫣然的时候，他当她是需要保护的柔弱小妹妹，后来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当谢嫣然是晚辈，是黄道国未来的皇后，疏离冷漠。再后来，她撞见了自己和嬷嬷的对话，那一刻北堂墨染觉得羞耻，自己最阴暗最不堪的部分被她知道了；她没有告发自己，让他觉得失落的同时更觉得愤怒，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明媚鲜活，却想要靠近黑暗。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亦不知晓她的过往。只是两个人守着共同的秘密，都由于某种原因一步步靠近黑暗。有时候，北堂墨染看着北堂奕和北堂棠他们两个关系越来越好，自己却跟他们越来越疏远，也会忍不住埋怨自己的身世。他也会拼了命地灌醉自己，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疼痛，喝多了的时候，北堂墨染偶尔会想，他尚且还能喝醉，谢嫣然那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不知要如何排遣难受。

再后来，北堂墨染无意间得知谢嫣然喜欢自己，而且经常偷看自己洗澡，他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她多了几分可爱。她是喜欢自己的，喜欢哪样的自己呢？外人眼中清风霁月的宸王殿下？还是那个有着不堪过往有着懦弱心思的北堂墨染？他不知道，也不敢询问。

那一天晚上，他又喝了很多酒，在凉亭里吹风吹到天亮，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对菲菲的喜欢，一开始究竟有没有掺杂和北堂奕过不去的想法。他想要放手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没能做到。

再之后，谢嫣然索性坦诚了对他的喜欢，替他试毒，却又对过去十年的感情做了段告别。决定放下的谢嫣然和北堂墨染不同，她虽然心里做不到，行动上却做出了割舍。她不再利用隐身的异能溜进宸王府偷看他洗澡，经过他时会保持距离，甚至不再多看他一眼。

……

北堂墨染不想再往下想了，他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答案是自己开始喜欢上谢嫣然了还是从未喜欢她。从很久之前，他和谢嫣然就总是维持着一种尴尬又微妙的联系。如今两人成婚了，似乎还是维持着这样的联系。幼年的伤，经年已愈，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许多，那个女人终究不是坏人。可是皮肤深处似乎还会惯性地隐隐作痛，痛觉甚至牵扯着一根连接他头部的神经，每当他想要触碰与感情相关的人或事，就会头痛欲裂，让他伸出去的手慢慢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