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再敢乱说,小心我用……”谢嫣然张牙舞爪地举着小拳头威胁着小桃。
小桃说:“我知道了啦!不就是书上看到的一百零八种折磨人的方法嘛!小姐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都听烦了!我才不怕你呢!”
两人就这么嬉笑打闹着度过了半日。后来,谢嫣然真的种了一院子的建兰,而这两片云却终究没有飘到一处。谢嫣然的建兰仍旧在她出嫁前的院子里,北堂墨染的建兰则在王府偏僻的西南角上,那个菲菲从这里的小门跑出去,那个北堂墨染离洛菲菲很近,近到就要亲到她的角落。那扇小门外面还总经常是满地黄褐色的落叶,踩上去咔呎咔呎作响,像是踩着自己的心,北堂墨染后来不大去那儿了,倒是谢嫣然这几天常常经过这里。
“枯叶!枯叶!”不知是第几次经过这里,谢嫣然看着这里满地的落叶,眼中写满了悲伤。有时她慢慢蹲下去,捡起一片两片黄叶放在手心轻轻抚摸;有时她又连声叹气,愁极了反而气得用脚去踩那落叶。
北堂墨染则常常隐蔽在一棵老树或者一扇破败的小门之后,默默关注着她。不管她怎么折腾那些落叶,北堂墨染却从来不现身。
整个宸王府的人都看出来王爷和王妃各有心事,可是他们俩人却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对此绝口不提。这段时间,两人关系好似又恢复了从前,她还是谢府的大小姐,他还是那个高贵清冷的宸王。
每到夜晚,谢嫣然更加辗转反侧,她每每睡着,脑子里却总是飘荡着那天老先生说的话:
“黄道十四年,宸王妃谢氏难产,殁。”
盒子里静静卧着的那支枯萎的兰花,便预示着结局,她的结局,她对北堂墨染的爱的结局。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她将脸深深埋进被褥里,最折磨的她并不是她的爱不得善终,而是关于那个孩子,那个小生命。她是怎么才侥幸拥有了那样一个小宝贝?还有,她难产去世,那孩子呢?孩子是会好好地、健康快乐地成长吗?还是……
她不敢往下细想了,她恍惚间总觉得看见了一张憋得青紫的皱巴巴的小脸,紧紧地闭着口鼻,一丝气息也无——
“不!妜儿!”惊恸之下,她急急哀哀地叫喊出声。
“嫣然,你怎么了?”北堂墨染终于忍不住过来连带着棉被整个拥住她。谢嫣然再也顾不得她说过什么放手了的话了,只见她猛地掀开被褥,钻进北堂墨染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任由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嫣然,”北堂墨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皱着眉头,声音尽可能温柔,“你究竟梦见什么了?”